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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小法师说道:“现在药效尚未完全发挥,但也已经发挥了一大半了,这个速度还算是快的了,应该与你平常的锻炼强度也有关系。”
那曲只知道木讷的点头。
小法师想了想,又说:“如果说现在你的身体素质已经接近了你的巅峰时期的话,那么等药效发挥完,你即使不能恢复到巅峰,也不会有太大差别了。但是‘酒花药剂’仍然存在极大的优化空间,你的身体也具备更大的开发潜力,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如何使药剂的效果更好,已经初具一点成果了,等你把这支药剂的效用完全吸收后,我们可以再试一试,大概率能让你更上一层楼。”
“好!”那曲点头,他已经尝到了甜头了。
现在他对剑术的理解还要更甚巅峰时期,如果身体素质能够恢复,他有足够的信心面对那个世界的任何挑战。
这会是他的最后一场决斗了。
那曲如是想着。
配合采老师检查了半天,回到房间时的他已经很困了——他平常都睡得很早。
从窗户往下望去,外面依然车马喧嚣,有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欢笑着走过,即使宾馆也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偶尔他还能听到有人敲响隔壁房间的门送来夜宵……这座城市的夜间生活才刚刚开始。
不过这些与他……是没有关系的。
那曲拉上窗帘,走到洗手间,先打开水放着,然后脱掉衣服叠好放在架子上。
他没有爆炸式的肌肉,但身形依然强健,上身的曲线和轮廓依然美观,只是他身上却零零散散的遍布着疤痕。
疤痕大多很小,可都在要害附近,有一道甚至直抵心脏。
那曲在巅峰时期是几乎没受过伤的,这些伤大多是巅峰期过后,来挑战的人多了,又没有正规竞技场的保护,打的杂七杂八的比赛也多了,加上疯狂训练,一来二去就落下了这身伤。
叶庆人欠自己一个道歉吗?也许。
自己需要叶庆人的道歉吗?那曲倒是并不一定这么认为。
或许更需要叶庆人向那曲道歉的并不是那曲,而是叶庆人自己。
摸了摸水温,已经很烫了,再调到合适的温度,那曲站在了莲蓬底下,温热的水流便顺着头发冲下来,拂过全身每道疤痕。
……
跌下巅峰的那曲依然有着对全世界对剑术最高的理解,他本可以转职剑术教练,为叶庆培养出新一代的优秀剑术选手,但叶庆人不肯。
人们说他会训练出怯战的懦夫来。
国家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像样的安置,很多体面的工作也不肯要他。
好像因为“怯战”这两个字,所有人便都不再愿意与他沾上关系了,生怕自己和那曲接触了后就会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似的。殊不知怯战的从来就是他们自己。
所幸妻子对这些全然不介意,还是和他过着和从前差不多的生活……或许要差一点。
那曲找了个卖力气的活,挣的钱也够他吃饭,加上妻子的工作,养家是没问题的。反正他体力好,他也并不介意这份工作是否“体面”。
平心而论,这样的日子,他是能接受的。
就算总是有人用异样眼光看他,他也并不因此感到憋屈。
直到他年幼的儿子如往常一样跑到他身边,却带着和往常不同的质问神情:“爸爸你是懦夫吗?他们都说你是个懦夫。”
那天他记得很清楚,妻子当场愣住了,而他也怔了良久。
他能忍受大家对他的污蔑、诋毁、嘲讽,他可以不做其他所有人的英雄,他也从未想过要做所有人的英雄,但孩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对一个父亲而言,他理应是他儿子眼中顶天立地的英雄,这是那曲所珍视的,也是他一直以来所竭力维护着的,但他没有想到过这一天——他的儿子会因为世人的舆论而跑到他面前来质问他,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怀疑和失望。
……
6月6号,高考的前一天。
程云又醒得很早,醒来时他长呼了一口气,思考着昨夜的梦。
很多人可能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一些随意的行为对于别人而言无异于恶魔,可能过了很久很久,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为自己当初的言行说一句抱歉。
他莫名觉得有些沉重,不想去多想,便摸出手机到处翻看。
打开一个软件……又关掉。
如是重复几遍,他打开了微信。
冯玉嘉昨晚在朋友圈里发了一些勉励自己的话,还在家族群里和大家聊到很晚,看起来她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
这个“大家”里不包括程烟。
程烟是个大魔王,她一出口,冯玉嘉就不敢吭声了,过很久冯玉嘉才会试探性的冒一次头。
高考是一等一的大事,冯玉嘉的高考让一大家子人都十分重视,每个人都说着勉励她的话,许着诺言,什么考完给她买新手机、带她出去旅游、带她看演唱会之类的……但是不敢有人问她想考哪所学校,不敢有人给她设立目标,生怕给了她一丁点压力就会让她发挥失常从而与名校擦肩而过。
虽然冯玉嘉的成绩完全考不上名校,但也说不准……程云高一高二那么调皮,后来还考上益大了呢!
起床不久,正做着早餐的程云收到了冯玉嘉的消息。
“三哥你当初高考的时候监考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