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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若是晏为明真的说了这句话,晏行昱八成会彻底对相府死心。
    两句话的功夫,两人到了晏戟书房。
    晏为明推开门,小声道:“爹,我哥来了。”
    里面传来晏戟的声音:“进来吧。”
    晏为明这才和晏行昱一起进来。
    晏戟端坐在桌案前,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都在处理折子,他还在闭门思过,桌子上全是静心的书,却一页未掀开。
    晏戟看到晏行昱过来,道:“坐。”
    晏行昱也没客气,拢着宽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晏为明也跟着坐在一旁。
    晏戟瞥他一眼,晏为明立刻怂若鹌鹑,蔫哒哒地站了起来。
    晏戟道:“出去。”
    晏为明怕晏戟会欺负晏行昱,虽然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要和我哥多待一会。”
    晏戟漠然看他,也没再说第二遍。
    既然他想听,那就听。
    这么大的孩子,也该学着懂事了。
    晏行昱和荆寒章相处这么久,连坐姿都被荆寒章给带歪了,一坐在椅子上就情不自禁往椅背上靠,姿态十分懒散。
    晏戟瞥了晏行昱一眼,淡淡道:“荆寒章倒是待你极好。”
    晏行昱笑道:“比您对我好。”
    晏戟并不理会晏行昱的阴阳怪气,道:“你这么聪明,在京都城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不妨猜一猜,待你最好的荆寒章,最后会不会为了皇位而放弃你?”
    晏为明一愣,脑子被晏戟这句信息量极大的话冲得一片空白。
    什么叫……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谁耍谁?
    他哥耍别人?
    还是别人耍他哥?!
    晏为明有些凌乱,茫然抬头去看晏行昱。
    晏行昱没有被这番话动摇,他歪歪脑袋,道:“晏相觉得,荆寒章适合做皇帝?他有这样的野心吗?”
    “他的确没有。”晏戟道,“但瑞王有。”
    “一个是他亲生兄弟,一个是你。”晏戟盯着晏行昱的眼睛,妄图从他眼中找出动摇的情绪来,“你猜,他会选谁?”
    晏行昱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眉目间一派淡然,但语调却有些苦恼:“他会选谁呢?”
    会选谁呢?
    晏行昱在晏戟的注视下,突然勾唇一笑:“他会选我,因为只有我,才能让瑞王活着坐上那个位置。”
    “那你还信荆寒章和你成亲,只是单纯地爱你吗?”晏戟冷淡道,“他只是想让你心甘情愿做瑞王手中的一把刀。行昱,无论是做瑞王的刀还是我的刀,不都是被人利用吗?”
    “晏相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晏行昱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笑得眼睛都弯了,“荆寒章选我时,不会想那么多有的没有的,他只会顺着自己的本心选。”
    晏戟:“不尽然。”
    “真是可怜啊晏相。”晏行昱摇头叹息,“这么多年,您难道就从未遇到过心甘情愿待您好的人吗?”
    晏戟一僵。
    晏行昱盯着他的脸,压低声音道:“林映朝,她待你不好吗?”
    晏戟冷冷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晏行昱却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眼中的愉悦更甚:“我将自己的身份泄露给皇帝,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让晏相思过三个月吗?”
    晏戟漠然看他。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不符合我心狠手辣的做派。”晏行昱淡淡道,“晏相,好戏还没开场,您就急着找我来耀武扬威,太心急了些吧?”
    晏戟终于蹙起眉头。
    宫中。
    荆寒章对着安平托着的木托上两样东西,愣了好久才迷茫道:“父皇,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皇帝沉声道,“一杯毒酒,一纸传位诏书。”
    荆寒章心中不动声色地一惊,状似茫然道:“这毒酒是给我的?”
    因为这些年的大病,皇帝身子已经不太好了,鬓发都有些发白,他偏头咳了一声,冷冷地说:“不是给你的。”
    荆寒章又傻兮兮地问:“那这诏书是给我的?”
    皇帝:“……”
    皇帝差点被他气岔气,怒道:“诏书也不是给你的!”
    荆寒章十分无辜:“那父皇大半夜招我进宫是做什么?”
    皇帝直接开门见山,冷厉道:“那杯毒酒是给晏行昱的,诏书是给你哥的。”
    荆寒章心脏猛地一颤,这下彻底掩饰不住心里的惊愕,怔然看向皇帝。
    “你选一个吧。”皇帝眼里没有丝毫怜悯,仿佛平日里对荆寒章的宠爱全是作假般,浑浊的眼中全是冰冷。
    “你若选了给晏行昱毒酒,那传位诏书便会立即传去瑞王府。”
    “你若什么都不选,那你兄长自此便和皇位无缘。”
    荆寒章缩在宽袖下的拳头猛地握紧。
    自从知晓晏行昱可能是摄政王遗孤后,那泼在二皇子身上的污水也顷刻净了,皇帝回想起来,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二皇子在审问时会无缘无故攀咬晏行昱,原来并非是空穴来风。
    对皇帝来说,已经逐渐老去的晏戟可以不杀,但晏行昱必须要死。
    皇帝神色冰冷地看着荆寒章,等着他做出抉择。
    荆寒章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父皇想让我选什么?亲手喂给行昱毒酒吗?”
    皇帝直接道:“对。”
    荆寒章怔然看了他许久,虽然一早就知道皇帝对他并非真的父子之情,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难免觉得难过。
    只是那酸涩的感觉只是一瞬,荆寒章轻轻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抬手,将毒酒和诏书一起掀翻。
    安平吓得跪地,毒酒洒了一地,诏书也凌乱摊开,露出上面立储瑞王的字。
    荆寒章眼睛眨都不眨,冷冷道:“我为什么要用行昱的命去换我根本不在意的东西?!”
    皇帝也没想到他这么决绝,呆怔一瞬,才怒道:“你不在意,你大哥难道不在乎吗?!”
    “他在乎。”荆寒章冷冷道,“但他也不该用我最挚爱人的命来换皇位。我大哥也不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陛下不要总是以己度人,并非人人都惦记着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皇帝被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呼吸一阵急促,险些喘不上气来,安平立刻上前为他顺气:“陛下!”
    荆寒章直接跪在了地上,垂着眸面无表情道:“寒章失言,望陛下责罚。”
    皇帝被顺着胸口,眼睛都气红了,他喘着粗气,艰难道:“你……你可是朕最疼爱的儿子!现在……竟然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你……”
    “我不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荆寒章眼睛眨都不眨地道,“我是为了我最爱的人。”
    皇帝:“……”
    皇帝强撑着一口气,一下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折子墨汁砚台等东西洒落到地上,有些还砸到了荆寒章身上。
    荆寒章眼睛眨都不眨地受了。
    “给朕滚!”皇帝怒道,“朕……朕没有你这样的逆子!逆子——”
    逆子荆寒章说滚就滚,起身一甩衣摆,快步离开了。
    皇帝被他这个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背影气得更厉害了,呼吸直接没上来,陡然晕了过去。
    安平吓得连忙让人将皇帝送回寝殿,着急忙慌地去请太医。
    整个太和殿一片狼藉,安平头一回没有在寝殿守着,反而将收拾太和殿的小太监打发走,自己一点一点将凌乱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收起来。
    最后,他将那还未盖玉玺的传位诏书捡起来,并未卷起,反而像是来不及收拾似的散落着摆在木托上,捧着就往寝殿跑。
    皇帝病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后宫,皇后急忙过来,还未到寝殿就和匆匆而来的安平撞上。
    安平连忙下跪行礼,手中木托放在地上。
    皇后着急去看皇帝,正要快步离开,余光就落在了那木托上凌乱摊开一角的诏书上。
    「……传位于……瑞王……」
    这几个字刚巧映入眼帘,皇后心口猛地一颤,如坠冰窖,脚后跟几乎站不稳,往后趔趄了一下,被宫人连忙扶住。
    皇帝……要传位给瑞王?
    第90章 安平
    荆寒章出了宫后, 先去了趟瑞王府,将此事告知了瑞王。
    瑞王脸色难看至极,手几乎将扶手捏碎了。
    荆寒章自从年初受伤后, 就留下了经常头痛的毛病。
    他此时头痛欲裂, 脑海一片空白, 根本不想思考, 更不想和人打交道,一门心思只想回去找晏行昱。
    余光扫到瑞王难看的脸色,脑子都不会转的荆寒章还以为瑞王是怪罪自己因为晏行昱而放弃了诏书之事,头更痛了。
    荆寒章对皇帝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待瑞王却是自小相依为命长大的, 他根本不敢去想若是瑞王真的怪罪他,他到底要怎么办。
    荆寒章正在胡思乱想,瑞王就快步起身,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着急道:“怎么了?头又痛了?”
    荆寒章茫然看他,好一会才喃喃道:“我难过。”
    “难过什么?!”瑞王怒道,“我自小就告诫过你,他就算待你再好也并非真心, 你长这么大了,难道还真的对他心存幻想吗?!”
    荆寒章皱着眉看他,呆呆道:“你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