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半分钟，方度下意识是想要开车回到酒店的。
    可紧接着，一秒后，手机短信叮咚一声，他已经收到了丽思卡尔顿发来的退房押金返还消息。
    反手点开f.l，果然，晚芝那个用来和他“网恋”的小号账户也对他开启了隐身功能，眼下完全凭空消失。
    挺好的，拉黑退房外加隐藏一条龙，顺带将他推给同事。
    这是一套外科手术般精准的流程，计划做得十分充足，桩桩件件，每一项举动都在向他明确表示：本人不想再和你丫扯上任何关系。
    即便是连昨夜见面睡觉这件事，也是限时限量的，全看晚芝心情。
    亏他昨夜有刻意表白自己，说过他不喜欢女大学生，晚芝躺在他怀里装乖巧，学猫叫，不仅没信，还顺带摸查了一下他在f.l的底细。
    大约眼下是明白知道了他在撩她的同时还在和多人联系。
    也懒得揭穿他的把戏，完全大写加粗的不在意。
    虽然诉求“艺术家”的行为是个误会，但方度此刻已经没有了急于解释的欲望。
    是他想多，以为对方在准备从稳定的男女关系中急于脱身。
    谁知原来他从一开始的位置，就被定x为一夜情的工具人，而且还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对待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晚芝，他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横竖都是玩票的x质。
    唇角忍不住微微翘起，说不清楚是生气还是不甘，或许两者都有。
    可放在天平上称一下，尊严价更高。
    手指轻点几下将晚芝从自己的通讯录中删除，方度哂笑着通过了孙艾琳的好友申请，粗略聊了一下方案细则，便不再回复对方的消息。
    签约的事情不提，至于广告费的价格是否合理，他也不做正面的回答。
    只是笼统地说，自己有些个人原因，要再考虑一下，希望她不要多做打扰。
    线条流畅的迈巴赫重新在漫天大雪中启动，轮胎压过软烂的雪水，这一次方度真的没再提起兴致查看手机讯息。
    短信都不理，直拨静音，一路加速超车，脑子里在思索的事情，除了方才的周泓，手机里的杨婷，还有练舞室那片飘动的窗帘。
    不知道为什么，他情绪有些过于躁动，久久不能平息。
    二十分钟后关于案子的思绪豁然开朗，心中有个隐隐成形的计划，虽然不大妥当，但是方度想要尽力一试。因为只要有赢面，那他即将为律所带来的曝光率，将是史无前例的。
    初级合伙人做得够久了，他正在觊觎下一个高度。
    车子在行驶中也达到本次行程的目的地，方度将车停在了双子厦的地下停车场，这才整理下大衣，重新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小林留给他的那张像素不高的监控图。
    男孩子，戴着眼镜，衣着相对朴素。
    看起来很普通，倒是不像杨婷会敲诈勒索的类型。交给早有打点过的户籍科民警，加上丰厚的单次“好处费”，相信不出半个小时，这人的资料就会加密后发到他的邮箱里。
    锁车门，进电梯，按下事务所的楼层。
    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中，不会再有晚芝在工作间隙联系他，倒是酒店前台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
    勉强掏出手机贴在耳边，许是因为同晚芝的事情不顺利，他此刻很有迁怒他人的嫌疑，口气中带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冷着好听的嗓音问道：“恩，是我，有什么事吗？我这边还忙……”
    但听完对方的好心解释，方度承认，自己倒映在电梯镜面上的脸色有肉眼可见地缓和一些。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好似是受了某种不大爽快的困扰，但其实也只是有一点点不爽而已，方度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还有丝没法归类的欣喜，像牵住了陨落风筝的细线。
    再度开口时声音倒是温着，仿佛锦城丝管：“谢谢，不用邮寄了，一会儿我会派人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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