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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之前,他额娘再三叮嘱:“你伯父是主帅,未必各处都照顾到,不过大阿哥也在军中。你阿玛在世那会说,三岁看到老,大阿哥是个有担待的。你有事情不懂,不妨先去问问大阿哥。”
隆禧在世的时候,是胤禔奉旨过府探病;隆禧去世,是胤禔奉旨送陀罗经被,后来几次奉命送赏赐的也是胤禔。不管是丧父之前还是之后,富尔祜伦在宫中读书,胤禔对他和胤祺并无分别。
何况,之前安王丧礼上的事情,富尔祜伦还记在心里。简王虽然说得动人,可富尔祜伦并没有上当,他表面上显得很激动,马上就要去请命。等简王走了,他转身就去了胤禔的帐篷。
班第也在这,和胤禔面对面喝茶,似乎正在说什么。他也不是外人,富尔祜伦进来就将简王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我虽然不太明白,可是大哥,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够聪明!”胤禔笑着将堂弟按在座位上,班第递给他一杯热奶茶。富尔祜伦就听胤禔笑言:“好兄弟,这话昨儿简王也对我说了,说我作为副将该当面据理力争,要求监视噶尔丹。”
和谁据理力争?
自然是和大将军福全。当面据理力争,破坏的是主帅的威信,以及主帅和副将的关系。甚至以胤禔的特殊身份,和大营里的实际情况,这种举动极有可能造成军中分裂。
而今日简王又撺掇富尔祜伦。到时候富尔祜伦先是和胤禔站在一起,后来又要争差事争功劳的话,彼此怎么会毫无芥蒂。
知道了前因后果,富尔祜伦恍然大悟:“他果然不安好心!打量着让咱们叔侄兄弟之间生出芥蒂,这事若是闹到汗阿玛跟前,咱们都得吃挂落。”
“可那要怎么办……”他问道:“大哥,虽然简王不安好心,可我也觉着若是放任噶尔丹,他可能会跑。”
“从昨儿他提出和谈到现在还不到一天。”胤禔道:“就算逃走,他整军也得需要时间。我方才和班第也在商量这件事,现在也要拉上你。”
“就咱们去劝说王伯吗?”富尔祜伦有些担心:“伯父会不会觉得咱们是年轻,想要战功……”
“不止我们。”胤禔派人请来了彭春和苏努,有这两位宿将,加上胤禔这个副将,他们的话才会让福全不得不严肃面对,他才会有压力。
何况彭春一直在黑龙江将军麾下打仗,和容若表哥是同袍,很有几分情分。如今军中情况,与他并没有利害关系,他的话福全会重视。
而苏努是宗室镇国公,一直深得康熙重用。总的来说,这俩人是中立的,立场就是康熙的立场。
福全还在犹豫,还没等他犹豫出什么具体内容,就听到了通报,他家大侄子带着小侄子,准侄女婿,和两位将军都来了。
胤禔说服人,从来都是站在对方的立场来说的,现在也不例外。
他让富尔祜伦将简亲王来回撺掇的话复述一遍,最后道:“伯父,简王这样,倘若噶尔丹真的跑了,他是不会为您说话的。侄儿猜测,汗阿玛的书信也快到了,若是噶尔丹真的要跑,而您没有派出追兵,汗阿玛一定会降罪。但如果您派了追兵,追的到追不到且不论,好歹是您大将军该做的都做了。”
“没错,军中种种情况,皇上不是不知晓。”
苏努此刻开口:“大将军,就像大阿哥说的,您派了人去追,好歹尽了心,谁也挑不出毛病。等战后叙功,是冒进还是怯战,是唯恐天下不乱,抑或不听您的将令,私自行动,自有皇上处置。”
“王爷,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彭春也帮腔了:“咱们打赢了乌兰布通之战,不差这最后一哆嗦。否则,万一某些人用这个做文章……军中就怕这个,不止您没了功劳,还一定会挨处分。”
“那,谁去追?”
“末将说句实话,”还是彭春说道:“不是末将怕死,但这个差事,大阿哥去最合适。”
彭春虽然出身显贵,是五大臣之一的何和礼的嫡脉,但从他袭爵开始,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在军中打滚了。他开了口,福全也明白这个意思,谁去大营里都会有怪话,唯独胤禔去不会。
“好罢。”福全下定了决心:“副将胤禔,我命你与班第率三千骑兵盯着噶尔丹,倘若他跑了,你即刻派人传信。都统苏努跟着参赞军机,彭春留在帅帐,协助本王调兵。”
“富尔祜伦!副将胤禔出征之后,若是噶尔丹真的要跑,准你率军出营攻击!”
因此,揆叙赶来的时候,胤禔已经带兵走了,并且传信回来说噶尔丹真的要跑。富尔祜伦正准备带兵出营,被揆叙撞了个正着。
“揆叙啊,你看要不然你将御赐腰刀和书信留下,你先回去复命?”福全让彭春辅佐富尔祜伦出兵,他们也走了。
揆叙一摇头:“皇上严旨,一定要将御赐之物和书信亲手交给大阿哥。王爷,如今这个情况,我等只好叨扰了。”
揆叙并没有等的特别久,就在康熙在驻跸行宫等来皇太子和皇三子的时候,乌兰布通大营里,大阿哥胤禔在深夜同小纯王带兵归来,并且他带回了噶尔丹的大纛,以及噶尔丹的重臣丹巴哈什哈。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被胤禔捆起来、堵着嘴放在自己的马上,就是被胤禔抓到的噶尔丹十三岁的幼子,布凌可敦所生的车凌三鲁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