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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听着父亲唠叨,如今明珠这个内大臣大体上就是赋闲在家,参与个朝廷礼仪活动之类的。他闲的发慌,只好在儿孙的事情上多操心,甚至连家中管家的事,他都要替觉罗氏夫人管了。
“额娘和索相夫人许是投契,再说赏花茶会那么些人呢。”等明珠唠叨完了,容若才道:“富尔敦并不着急,阿拉木也不想女儿早早出嫁,总得等揆方和郡主成婚之后再说。”
倒也是正理,年轻相仿,没有侄儿在叔叔前头成婚的道理。明珠点点头,觉得这事安排的倒还可以,于是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皇上要赐给大阿哥园子在哪?离咱们家园子多远?”
“没多远。”容若想了一下:“好像在畅春园西南边,离着畅春园也就两三里地,怎么了阿玛?”明珠一脸若有所思。
好一会之后,明珠才道:“我要是没记错,那地方原本该是仁孝皇后的脂粉田。”
“您没记错罢?”
容若的话引来了明珠的白眼,内大臣毫不客气:“你阿玛我是什么人,我能记错?那地方是太皇太后挑出来给皇后的聘礼,后来皇上让内务府又在周围给加了不少。”
“我那会正在做内务府大臣,这还能记错!”明珠道:“后来皇后去世,那片地自然回归内务府,地方倒是好地方。你做什么那副表情,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亲戚们的那场酒宴非常圆满,最后留下的都是亲眷,而且道琴还被邀请去参加揆方的婚礼。明珠和科尔坤这对老伙伴也来了个不醉无归。
尤其是明珠,这个场合他能脱离太太的看管,老头抓住机会放飞自我,和科尔坤喝着喝着还唱起歌!好像是赞扬友人民歌,轻快的调子,让人一听就很开心。
等这场宴饮结束,直郡王府准备令佐领们过来见一见的时候,简亲王正在家等待着直郡王的请帖。简王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看着雅布:“王爷您别绕,都走了好几圈了。”
“他怎么能不给我发请帖呢?”雅布不敢置信,他一个新封进来的小旗主,就算是皇上的儿子,也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罢。这是真不把他这个铁帽子放在眼里啊。
博尔济吉特氏无奈:“咱们家和直郡王本来也没什么交情,不说有过节就不错了。王爷,您是不是忘了北征那些事儿了。”
雅布一脸郁卒,他到今天才发现,按照康熙这些年的布局,他还真不能把这些皇子旗主们怎么着。他的长子雅尔江阿在宫中读书,雅布原本还嫌弃他太文气,宫中教骑射不够铁血啊!
可如今这么一看,读书好哇,读了书就懂事了。雅布叹口气,搞政治、玩手段,还特么真得是汉人经验丰富,要不本王也去寻几个幕僚?
康熙给直郡王赐园子的消息,就在这一年春末传开了,皇上将畅春园西南数里处的大园子赐名“春明”,赏给了直郡王胤禔。
第97章 有人辞官、有人衡量,有人享受
“那不是直郡王, 和朱先生吗?”
陈廷敬和小于成龙一同自乾清宫出来,就看见直郡王和朱彝尊自南书房那边过来,俩人似乎在说什么。说话间,四个人正好走了个顶头碰。
互相行礼寒暄几句, 胤禔就先走一步, 去觐见康熙。而朱彝尊自己开口道:“和二位总宪见着正好, 我是来递致仕折子的。”
多年来, 朱彝尊和陈廷敬、小于都是常打交道, 而且彼此也没有什么过节, 又因为朱彝尊和胤禔一起过来, 所以交代一声。
果然, 对面两个人非常惊讶, 陈廷敬同朱彝尊还互相赠过诗文,他惊道:“竹垞先生何出此言,我见你身体还好, 怎么就……”
小于也很奇怪,要说朱彝尊年纪大了, 可朝廷上比他年纪还大的也不是没有,看上去身体也还健朗, 怎么就要辞官了。
这俩一个山西人、一个旗人, 的确不好理解, 朱彝尊只是说自己老迈,身体精神跟不上了, 万一哪天办事捅了篓子, 皇上也没法说什么。
这倒是个挺能说服人的理由, 陈、于都道:“您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及时抽身, 也是功成身退。”还能保留个好名声。
朱彝尊笑着点头,与二人告别,等他经过通传进入乾清宫的时候,却发现大阿哥正站在旁边,殿内气氛不太对,父子俩好像有什么矛盾似的。
“竹垞是来递折子的?”康熙也不搭理胤禔,只管看着朱彝尊。
朱先生很无奈,只好奉上奏折说自己的事儿:“回禀皇上,正是如此。老臣年迈不堪驱使,未免恋栈误事,因此想要辞官归乡,求皇上允准。”
康熙接过奏折,略翻看一下,听朱彝尊说完,他也很是感慨。自博学鸿词科至今也有十余年了,朱彝尊在南书房与他朝夕相处,这位老先生不像高士奇那么机敏狡猾,也不像徐乾学兄弟那么拉帮结伙。
自从入了南书房,朱彝尊连明珠、成德父子都鲜少来往,也是避嫌。多年来循规蹈矩、稳重宽厚,康熙很敬重他的为人。
康熙沉吟道:“先生为朕效力多年,如今上了年纪想要落叶归根,也是自然之理。好吧,朕允准了,先生且先回去,等待两日,朕会有恩旨的。”
朱彝尊行礼退了出去,这回殿内就只剩下父子俩,胤禔站在原地继续一脸莫名其妙。今儿好像康熙气儿不顺,打他一进来行礼,康熙抬抬手之后,就冷哼一声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