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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难怪弟妹想看,那班小戏是南边来的。纳兰家的表兄也觉着不错,这才给送到了园子里。想的原就是宴客、赶着大节日叫出来听听。”
言以至此,众人才做恍然大悟状,原来还有这么个缘故……不过是不是每个人都信了,那就不好说了。等到晚间,道琴将这事当成笑话讲给胤禔听,直郡王也搂着媳妇笑了好一会。
“老五媳妇八成是因为你修养那会,老五叫侧福晋赶着来送药材,觉得没面子。”胤禔揽着媳妇笑道:“心里梗着口气,那也是个糊涂蛋。”
“那就得老五自己琢磨了,要我说,他总那么冷着弟妹,才弄成现在这样。”道琴也只是点到为止,她转而问道:“你的差事我不问的,可说种痘那事,到底是要怎么办?是孩子们都去,还是苏日格、弘晗俩个先去,你得给我个准话啊。”
种痘是康熙研究了好几年搞出来的,胤禔在离京之前、回来之后,都抓着几个传教士和太医讨论了许多次,“理论上”没有问题,而实际上,在犯人身上做了实验之后,种痘的死亡率也能控制在一个相当低的程度。
因为接受种痘的孩子们有一个超出本世纪平均水平的医疗环境,如果他们接受种痘,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从概率来说,他们在“出痘”上就无需担忧了。
但这种话不能对媳妇说,胤禔想了一下就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对外人讲,汗阿玛招了一批囚犯试过种痘,结果很好。死了的那个是因为之前有旧伤,有病,其他的都活下来了。”
这种平时听上去有些可怕的话,此刻却能让一个母亲放心,甚至胤禔本人在康熙皇帝身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总比毫无验证就弄到孩子们身上好吧。
康熙近来沉迷西洋医学,虽然在胤禔看来,西医如今也是半桶水,但聊胜于无。就算为中医引入另一种思考方式和方法,也是好事一桩,直郡王府每年都会有一笔“专项资金”投入到传教士那里。
事实证明,这笔钱花得非常值得,比如有些外界不知道的消息,却被直郡王第一时间获得了。
胤禔就知道康熙对太子还是抱着期待的,他已经命令传教士为太子的辅弼,让太子对欧罗巴有一定的了解,而且这次白晋从法国回来,康熙似乎打算在他下次回国的时候,给路易国王的信中写一写自己的皇太子,他还关心的问候了国王是否已有王太子云云。
直郡王倒是能理解康熙的做法和想法,就像他会有意识的带着弘晗与容若表哥、或者同沈瞭说话的时候,会把这孩子带在身边,都是为了保证权力交接的稳定。
对于一个组织而言,所谓“挑选贤君”要看运气,杨坚何尝没有对杨广寄予厚望呢?
所以,纵观历史,胤禔就能够理解康熙,比起所谓的挑选贤君,不如保持权力的交接稳定。何况,这位太子绝对不是司马衷,他不傻。
但理解归理解,照做归照做,胤禔毕竟是个有“理想”的人。在两个弟弟开府之后,京中因为皇帝父子之间的稳定再度归于平静,而“直王同太子在畅春园谈话不谐和,拂袖而去”的传言,也渐渐冷了下来。
就在京城一派欣欣向荣的环境里,康熙发布了南巡预告,明年他要带着皇太子、诸皇子等南巡,直郡王不在其中。
“直王不去,咱们太子爷正好在皇上身边,父慈子孝,何其妙事。”
詹事府中,詹事们窃窃私语,汪士鋐却道:“你们说的好像直王能对太子有什么影响似的,太子殿下是储君,直王是臣,天地之别。何况终究是兄弟,满洲勋贵们如何,咱们不管,但詹事府不能说这种伤太子名声的话。”
“还是汪詹事说的是。”
哪怕是旗人出身的詹事,对他也还是心悦诚服,毕竟这位如今得太子青眼。而且他这个青眼来的不易啊,那是真对太子忠心,不管太子交代什么事儿,只要对东宫有好处,这位马上冲锋在第一线。
不服不行。
这年的年末,毓庆宫与直王府的几位阿哥格格俱都包袱款款的被打包进了畅春园,其实也没有几个人,就仨:苏日格、弘晗、弘晰。
胤礽很想让长子也去种痘,但太医会诊几次,还是禀告皇帝“皇孙体质较弱,与此法不合。”让太子略有遗憾,也打消了这份心思。而弘晋和四阿哥年纪还小,为保万全延后几年再说。
虽然是皇孙们种痘,但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总会缺点感觉。京中其他人酒照喝,曲儿照听,宛如无事。只有毓庆宫和直王府很小心,不止做好了一切安排,还在府中供上了各路神仙。
胤禔当然不太赞同这么做,泥菩萨谁也保佑不了,可媳妇能安心,他也没法反对。
虽然直郡王嘴硬,但等把女儿和儿子打包送到畅春园的时候,他还是怂了。
之前他试图要求将儿女留在府中种痘,但康熙罕见的说服了他,“你媳妇身体还在将养,还有更小的两个孩子,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便是送到春明园,还不如在畅春园里头,朕都安排妥当了。”
第139章 孩子们(上)
每年秋末初冬, 都是京中很热闹、朝廷很忙的时候,寻常人家要预备过年,欠钱的要想法子换钱过年关,朝廷里的官儿们要将这一年的事情逐渐收尾, 等到年末封印就不办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