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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胤禔含义不明的点点头,“阿玛知道,你姐姐就算选了个蒙古小子,也不会真的去蒙古。放心罢。”皇帝笑着将儿子叫道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你很好,读书也不要太劳累。有些东西不是光靠读书就能懂的,去罢。”
给侄儿们择妻,胤禔的标准是,如简王这样的铁帽子是一个标准,像平郡王讷尔苏的兄弟,辈分更小的是一个标准。而如纯王,胤祉、胤禛、胤祺这些又是一个标准。
铁帽子家挑光鲜的,而关系亲近的弟弟们,也不能委屈了他们,挑名头好看的,譬如五大臣家的旁支什么的。纯王家倒是可以安排实惠的,有名声、有实权人家的姑娘。
标准大致如此,胤禔也没工夫一一召见秀女,这事就交给道琴了。皇后管这个天经地义,而皇帝只是列出名单,那些在宫中伴读皇女、宗女的女孩子,皇帝在她们的婚姻大事上,也会给予一定关注。
殿试结果刚刚公布,皇帝还得参加金殿传胪,新科进士觐见,然后还有琼林宴赐宴。在此之后还有武举的武进士殿试,皇帝也要参加,不过这个就简单多了,参加的人也不是很多。
金殿传胪是极盛大的典礼,进士们在此之前几日就会进行彩排,为了避免在典礼当日出现什么问题。尤其三鼎甲和二甲第一名,作为皇帝到时会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需要进行大量的礼仪练习。
“熊诏老弟身体不适?”魏廷珍关心的问道:“瞧着脸色可不太好啊。”四个人里,魏廷珍年纪最长,而王世琛、赵熊诏、孙嘉淦年纪相仿,上下没差几岁。
赵熊诏脸色的确不好,而且今日也有些进退失据似的,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典礼演练了。礼部官员倒也没有为难他们,何况赵申乔是都御史,谁那么闲的这会与他的公子对着干。
“……我,”赵熊诏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这几天四人朝夕相处,还一起参详传胪当日需要给皇上的上表,彼此也有几分了解。哪怕是魏廷珍阅历深厚,他反而正直且与人为善,并不是那种狡诈之辈。而王世琛和孙嘉淦更是大有故君子质朴之气。
横竖过两天大家都得知道,赵熊诏也无意隐瞒,直白的说道:“家兄凤诏,已经被皇上下狱了……”
“啊,这!”连魏廷珍都惊了,他马上关心道:“令尊老大人已经知晓了?唉,是愚兄糊涂了,老大人如何不知道呢!”
赵熊诏也是一脸郁郁之色:“而且就在殿试当天,家兄被召入京城,当晚被抓。家父也是数日之后才知道,我这个榜眼……皇上会不会……”
“熊诏老弟!”魏廷珍果断道:“令兄在殿试当日被下狱,可皇上还是给了你榜眼,可见令尊与你被皇上另眼相待。既然如此,你太过紧张,恐怕辜负皇上保全之意。”
“正是。”孙嘉淦也道,“我虽然年纪还轻,但也知道清者自清,令尊都御史老大人的清名,天下皆知,皇上圣明睿断,又怎么会牵连到尊兄阖府呢。”
赵申乔也是这么告诉赵熊诏的,但赵熊诏局中人到底还是挂心,只是旁人这么说,倒是让他有几分醍醐灌顶的意思。他父亲已经避嫌了,皇上显然无意扩大到整个赵家……赵熊诏松了一口气,但脸上还是带着忧色:“二哥自作孽,为之奈何。”
“臣教子不严,教子不严啊!”
胤禔揉揉耳朵,这词儿他太熟了,前年张鹏翮才在他跟前哭着说了一遍,如今就换成了赵申乔。堂堂都御史,儿子和已经斩杀的犯官噶礼勾勾搭搭,贪污十数万两银子,而他愣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那孽子在外胡作非为,臣……唉!”
老头子落泪,要么是为了老伴,要么是为了儿孙,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儿孙。赵申乔也不例外,作为资深老官僚,自己不喜欢的儿子要死了,虽然遗憾,但在皇帝面前,他得考虑赵家满门。
“孽子与噶礼勾结贪污,作为一方父母官,结果为祸一方,臣万死难赎其罪!”
胤禔抓了噶礼之后,就开始让刑部、大理寺派员调查噶礼家中那些书信,这都是富格、鄂尔泰一起抓的。赵凤诏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而从赵凤诏那里搜出的书信、密函等等文书表明,赵凤诏这个行为,的确是他的个人行为。也就是说,他贪污的钱,他自己花了,京城的赵府,并没有见着半文。
赵凤诏养了一打小老婆、如夫人,生了七、八个孩子,赵申乔都不知道自己静悄悄的多了这么个孙辈……都御史老大人,哪怕对自己次子的恶劣程度有一定的认识,但今天的诸多消息,也超出了他的认知。
“回去给朕写份折子……你是先帝老臣,朕也不想太过追究。”胤禔最后只是这么说道,“你自己想想,折子该怎么写罢。”
于是在金殿传胪之后,按例,皇帝要对新科进士慰勉一二的时候,胤禔就将话头扯到了赵申乔身上。
第258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中)
“……先帝在时, 就曾经批驳过所谓的士人风气,如君子群而不党之言,有多少人能做到真的群而不党呢!最后无非是党同伐异,朝廷乌烟瘴气, 臣子不务正业。”
皇帝对新科进士的慰勉变成了训示, 大殿中落针可闻, 只能听见上头皇帝平静的声音:“朝中诸臣, 哪一个清廉勤谨, 朕心中有数。如都御史赵申乔, 其子赵凤诏与噶礼一党, 贪污十数万两, 为祸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