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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被贺三公子盯上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
    卫国公府开了正门,一行人迈步而入。
    叶凌云带路什么的,当然是玩闹之举。卫国公府的管事利索地在前领路,盏茶功夫,到了江六公子的寝室。
    江尧躺在床榻上,床榻边围着一堆女子。
    六旬有余头发花白的卫国公夫人,年过四旬雍容端庄的卫国公世子夫人,还有江尧的五个嫂子和两个姐姐……
    果然纨绔就是这么被娇惯出来的!
    贺祈等人出入卫国公府,是等闲常事。对着一群贵妇,半点都不拘谨。
    程景宏从未经历过这等阵仗,被众女子盯着,很快额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行礼寒暄时,一直略略垂着视线,十分谨慎守礼。
    卫国公府的女眷们心里暗暗赞叹。
    不愧是程家长子!医术高明与否,暂且不说。这份定力,已远胜常人。
    卫国公世子夫人和颜悦色地说道:“犬子不甚落马受伤,幸得小程大夫出手救治。江家上下,不胜感激。今日特意请小程大夫来为犬子复诊。妾身也想留下,不知可否?”
    程景宏定定神应道:“留下无妨,不过,不可出声。待我复诊结束,才可询问。”
    卫国公世子夫人忙笑着应了,让开位置。
    卫国公世子夫人身侧的少女,也随之起身。
    这个少女,年约十六七岁,杏目红唇,肤白明艳。眉眼间和江尧有几分肖似。正是江尧一母同胞的姐姐,卫国公府的嫡二小姐。
    众人都在看着程景宏,江二小姐的目光,也落在程景宏俊朗端正的脸上。
    程景宏坐到床榻边,拆了纱布,仔细看伤处。
    贺祈目光扫了一圈,瞄中了角落处的桌椅,颇有礼貌地询问:“我到那边坐下,烦请程姑娘替我复诊如何?”
    朱启珏叶凌云郑清淮三人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自那一日醒来之后,贺三半点事都没有。昨天还去打猎来着,亏得他有脸装娇弱。
    真是厚颜无耻啊!
    程锦容微笑着应了。
    朱启珏习惯性地想跟在表哥身后。没曾想,刚要迈步,贺祈无情的目光已扫了过来。朱启珏委屈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表哥和程姑娘去了角落处。
    没人性的表哥!
    郑清淮冲朱启珏挤眉弄眼。
    朱启珏翻了个白眼,索性拉着叶四去了江六的床榻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就是了。女眷们都围在床榻边,实在没他们的立足之地。最后,只得和叶四一起,委委屈屈地伸长脖子。
    所以,他们今日为什么要来?
    ……
    角落处正好有一桌两椅。
    贺祈和程锦容相对而坐。
    “请贺三公子伸手,我为公子诊脉。”程锦容轻声道。
    贺祈这辈子都没这么听过谁的话,老老实实地伸了右手,手腕向上。
    诊脉免不了手指相触。
    身为大夫,眼中只有病患,没有什么男女老少之别。
    程锦容也没什么可羞怯的,手指搭上了贺祈的右腕。凝神片刻后收回手:“贺三公子脉像平稳有力,应无大碍了。”
    贺祈皱了皱眉:“这三日,我时有头晕,胃口时好时坏。不知是不是落马落下了什么隐疾。还请程姑娘仔细再看上一看。”
    黑脸侍卫苏木:“……”
    苏木默默移开目光,一会儿看屋顶,一会儿看地面,就是没看自己的主子。
    在府中练刀一练就是半日横扫府中家将侍卫,这叫“时有头晕”?一顿就能吃三碗粥五个馒头外加六道菜肴,这也叫“胃口时好时坏”?
    主子你还要脸不?
    程锦容温声道:“外伤可见,内伤却是看不见的。有时当时没什么,过一段时日,反而会渐渐显露。你既觉得不适,就得格外留心。定时复诊才是。”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为贺祈检查头部。
    非礼勿视。
    贺祈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地暗暗深呼吸一口气。
    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少女的幽幽体香,沁入鼻息间。
    震惊焦灼悲愤憎恨交织而成的种种复杂激烈的情绪,此时此刻化为无尽的庆幸和无比的喜悦。
    容锦!
    程锦容!
    感谢苍天,令我重得新生,让我一睁眼,就见到了你。
    此时的我,尚未被陷害毁容。此时的我,还未失去家人和一切。此时的我,还是意气风发的贺三公子!
    我终于不必自卑,可以从容地站在你面前,对着你微笑。
    第三十四章 有病(二)
    程锦容此时什么都未多想。
    为病患看诊,一定要静心凝神。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是一个大夫最基本的医德。
    仔细复诊后,确定贺祈气血通畅身壮如虎后,程锦容不动声色地看了贺祈一眼:“贺三公子这三日头晕了几回?”
    贺祈认真地思索片刻答道:“一日里,总有三四回。”
    程锦容嗯了一声,又问道:“胃口不好的时候,是何反应?可会呕吐?”
    贺祈似回想起了胃口欠佳时的不适,浓眉皱了起来:“呕吐倒是没有。不过,胃里时常翻腾。”
    黑脸侍卫苏木:“……”
    苏木实在是没眼看,索性将头转到一旁。
    耳畔传来程姑娘温和悦耳的声音:“贺三公子这是落马时磕中了脑袋,落下了眩晕之疾。我给公子开一张药方,按着药方抓药,一日三顿。连着喝上五六日便可。”
    然后,坐下写起了药方。
    程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啊!
    公子装病骗程姑娘,委实不应该。
    苏木心里暗暗嘀咕。
    身为“病患”,贺三公子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大夫。
    程锦容生得美,低头执笔的模样更美。光洁的脸颊上泛着粉色的光泽,目光专注,白皙纤长的手指握着细细的笔杆,落笔成字,片刻药方便写好了。
    程锦容唇畔含笑:“请贺三公子收好药方。”
    贺祈正色道谢:“多谢程姑娘。三日后,还请程姑娘替我复诊。”
    程锦容目中似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好。”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程锦容起身去了程景宏身边。
    众目睽睽之下,贺祈脸皮再厚,也不能凑过去。
    贺祈将药方折好,收进袖中的暗袋里,然后去了朱启珏的身边。
    朱启珏还算厚道,没有多问。嘴欠的郑清淮,挤眉弄眼地戏谑:“贺三公子何时得了晕眩之疾?我等为何不知?”
    一屋子的人,尤其是程锦容兄妹都在,贺祈这头凶兽总得收敛一二。
    果然,贺祈既没踹也没动手,只亲热地拍了拍郑清淮的肩膀:“真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好兄弟,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噗!
    猝不及防之下,郑清淮差点被拍得当场倒下。亏得朱启珏及时伸手替他稳住身形,才未当场出丑。
    只一口口水喷到了叶凌云的背上。
    就是这么凑巧,叶凌云正好就站在郑清淮的前面。
    最重仪容外表风度的叶凌云,今日锦袍上先是挨了一记脚印,现在又多了星星点点的口水。叶凌云嫌恶地快抓狂了,转身狠狠瞪郑清淮。
    郑清淮一脸无辜,冲贺祈的方向撇撇嘴。
    有能耐冲他去啊!逮我这个软柿子算什么本事!
    叶凌云继续瞪。
    我又不傻!不捏软柿子难道要去捏石头?
    郑清淮摸摸鼻子,迅速以右手打了个手势。
    行行行!算我倒霉!请你去鼎香楼吃午饭总行了吧!
    叶凌云无情地回了个手势。
    只一顿午饭怎么够!晚上去画舫喝酒!要找最美最娇的歌姬陪酒!
    两人挤眉弄眼在那儿比划,朱启珏看得兴致勃勃。唯一可惜的是,江六断了腿,不能下床榻。纨绔五公子少了一个!
    ……
    程景宏迅速为江尧换了伤药,重新包扎好。期间少不得要碰触伤处。
    娇生惯养的江六公子再次哭鼻子抹眼泪,喊得惊天动地。卫国公夫人和卫国公世子夫人红着眼眶,一屋子女眷陪着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