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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理径直在他面前坐下,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也一样。”
想到自己离开时男人眼角因为岁月而带上的细纹, 再看看面前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男人, 绘理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甚至还更年轻了。”
光看外表,谁能知道这是一个寿终正寝后又在时政呆了数百年的老怪物呢?
“陛下过奖。”安倍晴明谦虚的颔首,可眼角眉梢都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您的模样也像是丝毫未变。”
绘理明智的停止了这种商业互吹行为。
“特地让人来寻我, 总不可能就让我一直坐在这里喝茶吧。”
绘理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道,可是眼中分明闪过深沉的光色。
毕竟她与安倍晴明都不是那种见到故人就立刻想要上去叙旧的人,而且要见, 在不久之后的年末比赛上就可以见到,哪里急在一时,甚至让安倍晴明用了这种办法也要见到绘理。
但是安倍晴明却否认了。
窗外飘进一瓣樱花,在空中摇摇晃晃后落在了安倍晴明的茶杯中。
男人垂眸, 仰头连同花瓣喝入口中,轻轻的咬成了两半。
苦涩的汁液在口中蔓延,慢慢掩盖住了茶水的香气。
就如同他从绘理身上感受到的力量一样,外表艳丽而内里颓靡。
但是绘理却好似一无所知。
不过……
安倍晴明轻笑,开扇遮去了绘理的视线,将一份用信封包裹的信函推到了绘理面前。
“只是与陛下这么久没见,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陛下如今过的怎么样罢了。”
“或者也可以说……是为了给您送东西来的。”
绘理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掉出了一份B级的任务书。
前往平安京阻止时间溯行军的入侵。
绘理握着这张纸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在安倍晴明了然的视线下干脆利落的放进了口袋。
在正事做完后,绘理便与安倍晴明聊了聊,直到太阳下山,绘理才起身准备告辞回本丸。
安倍晴明看着绘理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叫住了她:“陛下。”
绘理疑惑回头,就听见被模糊在夕阳中的男人轻轻说道:
“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相信。”
像是怕绘理不在意他说的话,他还特意重复一遍:“最亲密的人也又可能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
同一个坑绘理绝对不会掉下去两次。
绘理扯了扯嘴角,转身随意的扬手告别。
可当绘理前脚回到本丸后,后脚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全员皆中伤重伤的出诊队伍。
甚至连不喜欢上战场的吞楚也在其中,衣裳染血身受重伤,静悄悄的趴在石切丸背上。
绘理也来不及去思考其他的了,把面前这些伤患全部丢进了手入室。
“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回来?”
绘理死死皱着眉头,边给石切丸的刀刃上打粉,边询问整个队伍里如今唯一一个清醒的石切丸。
石切丸的脸色因为愧疚而泛白,紧抿嘴唇,沙哑说道:“我们遇见了检非违使,数量还不对。”
就像是当初审神者被数量不对的检非违使给斩杀在了战场上,他们也差点折损。
但是这几天的训练好像颇有成效,他们竟然能够坚持到吞楚打开时空转换器将他们救下,随后自己重伤倒在地上。
检非违使数量增多的原因时之政府一直没有搞清楚,如今又发生一起,绘理能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情上报。
绘理点亮了书桌前的烛火伏案写报告书,可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躺在仅仅只有一门之隔的卧室中,吞楚睁开了眼睛。
纯黑的眼眸中没带一丝感情,茫然懵懂的眨了眨眼,随后撑起身子像是不适应一般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扑进了绘理的怀里。
绘理眼疾手快的举高了钢笔,用另外一只手稍稍的扶住吞楚。
“醒了?”绘理蹲下身的问道:“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肚子饿吗?”
吞楚慢半拍的摇了摇头,揪着绘理的衣袖靠在了她的怀里,缓声说道:“绘理……母亲?”
“母亲?”
“母亲。”
“母亲。”
像是找到了什么可以给他安全感的游戏,吞楚叫的不亦乐乎。
“我在。”
绘理原本紧皱的眉眼也渐渐柔和了下来,耐心的一声声回应。
一想到要不是吞楚,今天出阵的队员们很可能就全部折损在了战场上,绘理就是一阵后怕。
不过……
“吞楚是怎么知道石切丸他们出事的呢?”
吞楚用那双如葡萄般乌黑滚圆的眼睛盯着绘理,乖巧的回答道:“是刀铃。”
绘理瞬间反应过来,但是还是微蹙起眉头:“就算知道同僚有危险,那也要把消息告诉大家,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就上战场。”
吞楚乖乖认错。
绘理看着吞楚动作机灵的模样,弯腰抱着小孩,心中的后怕缓缓消散。
这件事情处理完,就要准备去平安京的事情了。
首先要确定的就是与自己一起出阵的刀剑。
绘理对谁从行其实无所谓,但是其他刀剑却异常看重这六个可以与她一起出任务的位置。
对,就是六个,因为吞楚说他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