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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的语气中带着自责,是了,我为他治疗时他很不配合,把我气得放狠话才压住了他。不过我会晕倒跟他倒真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被巨雷给吓着了,如果当时我没让楚留香到屋檐下说话,被劈的就是我和他了,想起来都后怕。
苏梦枕在楚留香和无情都说完之后,终于开了口:“你唤她田姑娘?”
无情的语气上扬,反问道:“不然我难道跟香帅一般直接唤田姑娘的闺名?”
楚留香很快解释道:“我与纯儿一见如故,是很好的朋友,她唤我楚大哥,我唤她纯儿。我的确喜欢她,可她只把我当朋友,当大哥。无情兄莫要误会,损了纯儿清誉。”
我发现楚留香真的是个正人君子,说出的每句话都让人舒适。我决定真的把他当做大哥看待,以后他要是生了病,我给他治疗时诊金一定打对折,他的朋友找我治病,我也给他们打八八折!
无情接着楚留香的话说道:“在下误不误会无甚关系,苏楼主莫要误会便好。”
苏梦枕没再接话,而是走到了我的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苏梦枕的手实在温度低了些,我反射性地睁开了眼睛,未免大家尴尬,我装作刚刚苏醒的样子说道:“苏公子?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困所以睡了一会儿。”
苏梦枕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眼中有着愧疚和歉意,望着他的眼神,我仅剩的一点儿不开心也消失了。我知道苏梦枕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很多时候都不喜欢解释,但一个人若信任另外一个人,的确不需要对方解释什么。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对苏梦枕说道:“苏公子,花无错和余无语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苏梦枕的语气温柔地可怕:“纯儿,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你会累得晕倒,都是为了我。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楚香帅说了,这是天灾而非人祸,是我该谢谢你救了他们二人的性命。树大夫说了,多亏你救治及时,否则我就要永远失去这两个亲信了。”
我觉得苏梦枕看我时好像带上了一层滤镜,把我的形象美化到了一个新高度。当然,这也有楚留香和无情的帮忙,他们刚才为我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当我想谢谢楚留香和无情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苏梦枕二人。
我缓了缓神,靠在软软的枕头上和苏梦枕说着话:“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别人在我面前死去,除非那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苏梦枕将床头的粥碗端了起来,用内力加热了会儿,一边喂我喝粥,一边说道:“上回我们分别时,你的医术还只是有所小成,如今你的医术连树大夫都比不上了,这几年你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想苏公子大约也察觉了,其实我有一件事情瞒了你,一个月前我落水伤到了头,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连我自己的名字还是别人告诉我的。”
我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好,我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苏梦枕,因为就算我不告诉他,他自己也会发觉的,与其等到他自己发觉,倒不如我现在说出来,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苏梦枕果然没有露出半分惊讶的神色,只是说道:“原来如此。所以无情和楚香帅都知道你失忆之事?那你怎么会想到来金风细雨楼找我?”
被苏梦枕这么一问,我的脸不由红了起来,小声地说:“我在杭州的时候,听人说起你的事迹,觉得你的名字有些耳熟,再加上迷天七圣的人要杀我,六分半堂的人在暗地里找我,我就想自己会不会和金风细雨楼有什么关系,就央无情带我去金风细雨楼找你了。”
我喝了两口粥让胃里暖了暖,继续说道:“后来我见你待我那么好,又见你生了这么重的病,就不急着找回自己的记忆了,只想先帮你把病治好。我怕我知道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能那么自在地待在金风细雨楼了……”
苏梦枕这回彻底沉默了,一碗粥被他喂得见了底,他才开口说道:“纯儿,我很想自私一点,什么都不告诉你,将你留在金风细雨楼,留在我身边。可如果我这样做,等你恢复了记忆,一定会恨我。”
眼看苏梦枕准备说出我的身份,我连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你应该尊重我的决定。就算之后我恢复了记忆,也绝不会怪你,只会怪命运捉弄。就让我专心为你治一段时间的病,好不好?一切都等你身体好点了再说。”
苏梦枕最终还是答应了我,还照顾了我一会儿,等我再次睡着才离开房间。我觉得我这个医师还是很幸福的,被自己的病人们反过来照顾着,这医患关系是非常融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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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院又住了五日才回到了金风细雨楼,倒不是为了我自己养病,而是为了花无错和余无语的后续治疗。楚留香送我回金风细雨楼之后,自己也离开了京城,去找他的几个义妹了。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很快还会再相见。
半个月静悄悄地过去,苏梦枕逐渐习惯了我的治疗方式,和我也形成了默契,还在我的启发下自制了一件与无情破洞裤类似的破洞衣,用于体面又不失礼貌地扎针。
每隔几日,我都会去神侯府给无情治疗双腿,顺带看看花无错和余无语的休养情况,如果还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在属于金风细雨楼地盘内的街上逛一逛,买点小吃带回去与苏梦枕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