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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宋茯苓仰头打商量:“妈,我不是矫情,可是袜子真不行,就不能用毛巾?”
    钱佩英斩钉截铁拒绝道:
    “不能,咱毛巾比纸还少,就那么几条,咱要是不幸得在这呆一辈子,将来你用什么。
    我都想好了,等赶明稳定下来,就咱空间里,你爸以前那擦脚巾都得好好洗洗,让他擦脸接着用,至少比他们这的破棉布帕子强。
    再说咱家毛巾都是你买的,你买的是多大面积不知道吗?
    那么大一块,我就是真让你爸变出来了,你每次擦完屁股得用多少肥皂洗?袜子好,巴掌大,天鹅绒软和还爱干。”
    “那给我拿块香皂总行吧,我随身带着,要不然臭烘烘的,指定洗完也有味。”
    宋茯苓话没说完,钱佩英又摆手了:
    “没有,你就用这古代家里的肥皂,包袱里有两块,他们男的那面一块,咱俩一块,我看挺好,有点儿像过去你姥爷那年代用来洗衣服的。
    咱家香皂,你还当像以前似的能浪费洗手?得留着洗脸。
    你想想啊闺女,不是妈抠门,还是那句话,到时候你洗面奶用没了你用啥?古代制造的能有咱香皂好?
    我现在就庆幸啊,得亏快过年那阵儿,各大超市搞活动我买了不少,买大送小的牙膏我就存了好多支,都是小苏打的,比你那些日本韩国牙膏牙粉好用多了。
    而且京东搞活动我又凑满减,买了一大箱洗衣液一箱子洗衣凝珠,还有买9送三的牙刷。
    看看,我聪明吧,你以前还老说我爱占便宜,所以说到关键时刻,你就不如我,那过日子的人家得备点东西。
    像你那电动牙刷,卖那么贵,顶人家十好几支普通的,我问问你,拿这来能用几次?去哪充电啊?”
    宋茯苓听的泄气,就是要啥都不给呗。
    钱佩英就像没看出来女儿闹心似的:“我现在就犯愁,咱们自己注意卫生不会得痢疾,老家那些人得什么样呢,跟他们一个锅里吃饭,他们常年不刷牙,哎呀。再一个,那些孩子头上不会有虱子什么的吧,古代女的都不剪头发,拖拖落落恨不得长到脚面,再给咱俩传染上。”
    “妈妈妈,快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也是真服您,要么不面对现实,呜嗷喊叫的,要么一旦面对现实,分析的那个细啊。”
    “所以啊,活着就好,以后难处多了去,你别小脸抽抽了,拉没拉完,赶紧起来,我都跟着你使劲儿。”
    宋茯苓:“……”
    大家伙重新返回到骡子车上,宋福生就发现女儿有点儿打蔫:“怎么了?”
    “没事儿。”
    宋福生也没顾上再问,因为前面和后面都有马车声了,尤其是前方,眯眼望过去,好像有好几家人在赶路。
    老牛挥动鞭子说:
    “姑爷,你看,咱不进镇里走小道就对了,现在镇里什么情况真是不好猜。
    而且得亏四壮聪明一回,知道买骡子车给咱送信,脚程快,咱们知道的不晚。
    您看前面那些人家,大多是马车,说明也跟咱们一样提前知道消息了,那些家应该都是有些本事的,估计最差也是家里有在驿站当差的,提前听到信儿了。
    还有咱身后,身后绝对不会是十家八家,不过再往后面瞧,应该就没什么车马了,全是腿着走和那些跑的慢的穷苦人,唉!”
    “是啊,”宋福生望了望天,看日头,现在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能晚上八点多钟到就不错了。
    他心里有些沉甸甸道:“咱们也往前赶,这之后不能再歇了,现在这附近赶路的几家,不缺吃少喝没危险,谁也别招惹谁,一旦被他们落下,再让两手空空逃难的穷苦人家追上,那就不好说了,到了再歇。”
    可到了真能休息吗?
    宋福生心里明白,妻女能在车里打个盹,骡子也能趴下喝喝水,唯独他不能歇。
    他不但得组织老家亲属要有秩序的逃亡,而且还得跟几个哥哥负重前行,把车里的位置让给老子娘和侄子侄女,到时候他得背一堆东西腿着走,此刻已经算难得的休闲。
    唉,想想明天,俩眼一摸黑,要是没有妻女陪他穿越,他都不想活了。
    想到这,回头看了眼闺女,本想看眼孩子提提勇气,结果差点让提起的这口气呛住:“眼皮咋的啦?”
    宋茯苓右眼皮被蚊子咬的,只剩一条缝了,欲哭无泪的看宋福生,真想对他爸大哭道,太难了,活着太坎坷了,克服上厕所没纸擦屁股的心坎,又出现被蚊子袭击的坎。
    憋、憋了好几秒,啥也没说出来,又不自然的用车板蹭蹭屁股上的蚊子包,就上厕所的功夫,浑身上下被咬了七八个包。
    第十六章 拿点东西不容易
    关于如何防秋天的大蚊子、臭蚊子,那一咬就能给人咬冒血啊。
    老牛头说:“姑爷,怨我,没考虑周全,不过等到了您老家就好了,一般乡下都会采艾草晒干点燃。”
    四壮也用手连续比划了几个动作。
    老牛解释:“他是想说,用艾草煮水抹身上也中。”
    “呃啊,啊。”四壮马上点头。
    钱佩英纳闷:“这丫头确实比别人招蚊子,你看我就没被咬,”又一指钱米寿:“真是怪事,那孩子也没被咬啊?”
    钱米寿盘着小腿说:“姐姐坐车门那,我一直在你跟前,用锅呛着,咳咳。”意思是烟熏火燎治蚊子。
    宋福生全程望着女儿,看女儿扭着身体抓耳挠腮,眼皮肿成那样想挠又不敢挠的样子,心里就一句话:
    艾玛,孩子可怜了,他孩子太可怜了。
    这些人现在说那些屁话有什么用?最少还得三个多小时才能到,再说已经被咬的总不能硬挺着吧。
    安排,必须安排,务必得想个招马上解决这个问题。
    宋福生说话前,先给钱佩英使个眼色:“我记得,以前我去赶考,有个同窗好像送过我一个驱蚊的药膏吧?说让我考试的时候用。”
    “嗯?”钱佩英懵了。
    虽然心里明白,丈夫使眼色是想进空间找,但是家里真没有驱蚊液,去年的早使没了。
    再一个,穿越的时候是大冬天,她也不知道在现代是冬天,穿越到古代变秋天了呀,不仅换时空还给换季节。
    宋福生微皱两眉,等的有些不耐烦:“你没拿?你忘啦?”暗示的意思:你快好好想想放哪了。
    钱佩英和宋福生大眼瞪小眼,一个“没”字正要说出来,忽然眼神闪了闪。
    等等,老公刚才说的是,赶考,考试的时候用。
    闺女大大小小的试没轻了考,回回进考场都得带、对,家里有清凉油。
    “啊,那我能忘嘛,以前我就当个宝似的,以前特意给它放在闺女床头……”钱佩英想说床头柜,但古代好像没有:“就床头放那小矮桌子,知道吧?靠窗那侧。”
    宋福生秒懂,在床头柜那俩抽屉里翻呗,又挺配合道:“带啦?”
    “带了,”钱佩英随手把靠里面的阿迪包递过去:“在这里呢。”
    哪里啊,这还没变出来呢。
    “我怎么突然有点头晕?热的,我这是热的。”
    钱佩英立刻张罗开:“那什么,那你赶紧眯一会儿吧,我就坐你旁边,给你挡点窗户光,正好给闺女扇风也能止止痒。”
    这一刻,宋茯苓真不觉得痒了,只感觉再难受她也能坚持住。
    不冲别的,就冲她爸妈为了进空间给她拿清凉油,这演技、这处心积虑的对话,她就真的很……
    很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茯苓的笑声给钱米寿吓一跳。
    给老牛头和四壮笑得赶紧回头瞅一眼。
    给钱佩英笑得脸微红,本来她就不爱撒谎,这不是没招嘛,怼了下女儿的胳膊:“你爹都要热迷糊了,你咋还能笑,你影响他睡觉。”
    “哈哈哈哈哈哈。”宋茯苓也不想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因为她忽然想起赵本山有一个小品,那里面有几句台词是:有人发财靠劳动,有人发财靠对缝,有人发财靠撒谎,有人发财靠玩命,我发财啥劲不费,就靠俩字儿:做梦!
    她爸也是,想要取什么东西,得先睡觉做梦。
    第十七章 面具
    钱米寿懵懵地仰头看宋茯苓,被蚊子咬不是该痛吗?怎么姐姐却笑,这是被咬傻了还是咬在笑穴上了?
    “姐,我给你呼呼。”
    “对,你快给我呼呼。”
    宋茯苓将钱米寿的小身子,摆成背对老爸的方向,然后四壮和老牛又在外面赶车,老爸从空间里变出东西也就没人注意了。
    没看她老爸迷瞪过去之前,把阿迪包特意枕在头下,拉锁也给拉开了,手伸进包里的状态。
    “呵呵呵,哈哈哈,啊呵,嗝。”
    钱佩英瞪了女儿一眼:“你差不多点儿得了,笑起来没头,咱身上发生啥好事了是咋地?不知愁。正好让米寿给你扇风,我这还有活呢,别影响你爹休息哈。”
    说完,钱佩英就手脚利索将从空间变出的烤网放在炭盆上,以前那是烧烤架子上的烤网。
    点火,就这半天时间,她就学会用打火石了,可见人的适应能力。
    先把酒精炉点上,让日式锅里的茶鸡蛋继续煮起来,又检查了一下面,最后仅剩的二十几斤白面,已经放那醒了半天,看面团已经发的有差不多两倍到三倍大,很大一坨了,她就猫腰跪在车厢里揪面团,要不然使不上劲儿,又开始擀饼。
    一步一步的,钱佩英心里特别有章程。
    有数到什么程度呢,她真就能做到把擀好的面饼,最后分切成一块块棋子大小,并且这头炭盆烧起来了,棋子块就铺上去烤,在烤到一定火候的时候,她右手往上均匀撒盐,左手不停接着揉面剂子,一点儿不耽误功夫。
    这一手活,真得说是来自现代老钱家传承,钱老爷子以前就是给公家上灶的,以及过去跟宋福生创业,开小吃连锁店练出来的。
    别看那时候宋福生就已经歪门邪道给医院院长送礼,让她去市医院管行李押金那一块,也算有正经工作穿上了白大褂,那她也没耽误在小吃部帮忙,每天早起,带着二十几个服务员包包子,到了七点多钟再去上班。
    钱米寿停下给姐姐呼呼,情不自禁扭头吸了吸鼻子。
    宋茯苓问:“香不香?”心话儿:老妈还没往里面放奶粉呢,要不然会更香,没办法,情况不允许。
    钱米寿一张嘴,哈喇子先淌下来了。这回也不用别人看着,怕他影响到宋福生变东西,他自己就背对宋福生,凑到姑母身边时不时问:“什么时候好,好了我能尝一口吗?”
    以上,肉体是晕过去状态、精神却十分亢奋的宋福生通通不清楚,他正在空间忙着。
    他想着进来一趟实属不易,能拿点啥拿点啥。
    最先是直奔女儿的床头柜,把清凉油翻出来,又瞟了一眼闺女梳妆台,顺手划拉了几根扎头绳。
    然后他就在客厅里转磨磨,抬眼一看窗户,他就踩凳子拿水果刀上去了,想把几个纱窗上的那层纱网卸下来,这样割开围脑袋上,大家赶路一人分一块,免得让蚊子咬。
    总不能让步行的人,手里也拎个干艾草边走边燃吧,而且老牛头赶车,蚊子更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