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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外面趴窗户的汉子们也被震住了,离窗户最近的仨人听清了,后面的都听不清,着急啊,就晓得里面可热闹了,“怎的了怎的了?”
    “除工钱外,大娘说了,每年要单独给最能干的发三两银。”
    完了,这话,让汉子们都唏嘘了,他们都想跟大娘后面干活了,三两银,我的天。
    “大娘又说了。”
    “说么了说么了。”
    “要比照着咱们,只要福生兄弟那头给咱们开大会分工钱,她也立马就给屋里这些人发工钱。”
    这话让正好路过的宋福生也听见了,宋福生:“……”
    “嗳?里头又在喊什么呐。”
    “她们在挂牌,写的么俺也不识字啊。至于喊的么,喊家有?是家有吧?”郭老二用胳膊捅捅旁边的宋富贵,宋富贵看的津津有味,“是,挣那些钱,家指定有。”
    是个么啊,人家俺们喊的是,“加油,加油,加油。”
    每喊一次,鼓掌两下,每喊一次,鼓掌两下。
    而且里面的人还商量好了,每次开例会都要如此,十五个人,要为彼此加油,十五个人,是生产和售卖的团体,她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人。
    例会的最后,牌挂上了,话训完了,总监该上场了。
    毕竟光说不练假把式不是?
    总监宋茯苓又娇笑了起来,她唰的一下,两手举起六个用铁丝网做的打蛋器。
    一见到打蛋器,马老太恨不得再次提醒这些笨蛋们:你们晓得就这几个玩意花了她多少钱不?别给她用坏,老费劲了,珍惜些。“告诉你们哈,每次用完,要家去前,先沾一点点油擦擦它,别给用生锈了。”
    用油简单擦拭铁,不上锈,就是家里大铁锅的原理。
    大铁锅之所以不上锈,就是买回时,先一顿蹭,给蹭锃亮的,基本上就蹭出来了,就会很少上锈。如果想小心保养,使用后用油擦一下更不会上锈了。
    就这一个小物件,现代淘宝两块钱一个的手动打蛋器,在这里一人配备一个真是费了大劲弄的,宋茯苓又是画图纸又是比划,她奶又是和打铁的磨叽,也是连说带比划的,就差急得在打铁匠面前跳舞了,确实要仔细使用。
    宋茯苓又端出她事先准备好的蛋液。
    她用电动打蛋器呜呜一转,眨眼间就能将蛋液打发成像奶油状态,可这些人不行啊。
    宋茯苓笑着说,来吧,今日就先学这个,用你们的手打器将蛋液搅动细腻,细腻成什么样呢,就她手里的样本。
    六个蛋糕师傅看傻了眼,做了这么多年饭,头回发现,蛋液竟然能打成这种程度。
    “打不到就继续练,今晚不睡也得练到这种程度,打到了就去我家喊我,可以了才能休息。”
    多狠,小丫头一脸笑,比板脸爱训人的马老太可狠多了,竟没想到是个笑面虎,几个老太太心想。
    散会了,几个老太太俩人一组,四散着去各自家研究明日咱小组,出去卖时,该怎么说。
    屋里六个师傅自然是唰唰唰在卖力搅动。
    马老太顾不上被外面的大侄子们起哄,那些臭小子一口一句大娘,带俺一个呗,她带着宋茯苓赶紧去找宋福生。
    “干啥呀,娘。”宋福生进屋摘掉棉帽子问道。他在和宋阿爷忙乎警示牌呢,在挖坑的地方摆个大叹号的牌子。
    “有个柳叶姑娘,订蛋糕了,你给整首诗,夸她长得带劲那种。”
    宋茯苓在旁边补充,爹,你得写下来,我照葫芦画瓢写蛋糕上。
    谁让她眼下是文盲呢,不过她已经会几个字了,比如:马老太。
    夸大姑娘的诗歌?宋福生心想:那不是张嘴就来。
    “柳叶,是吧?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马老太心想,反正一次拜托儿子了,再问几个,先预备着:“有个叫宝华的。”
    “宝鬓松松挽起,铅华淡淡妆成。”
    “秋菊呢。”
    “荣曜秋菊,华茂青松。”
    “秋月。”
    宋福生摸着胡须:“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芸姑娘。”
    “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
    “凝香姑娘啊,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白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宋福生还在摇头晃脑笑着白话呢,钱佩英眼神已经变了,马老太也从刚开始笑着看自个出息的儿子,变成眯着眼。
    钱佩英心想:哎呀,你个渣男。等会儿的,等没人的,我非得问问你,你这个古代身体还干净不。
    马老太心想:儿呀,当年,你真的有很尽力很尽力的念书吗?
    钱米寿忽然扑到了宋茯苓怀里,“姐姐姐姐,你才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完了,忘了家里有个隐形小学霸了,别还没等开学呢,先会夸大姑娘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奔前程(一更二更)
    宋茯苓:哈哈哈哈哈,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老爸。
    拿着宋福生的字,领着欢腾的弟弟出了门。
    马老太跟着撤了,她要忙的事多着呢。
    宋福生也戴好棉帽子,本想出去继续忙来着。
    “站住。”
    “怎的了?”
    只看钱佩英忽然凑到他近前,盯着他眼睛叽咕了几句后,宋福生就不停讨饶,一边讨饶一边躲:“哎呀,媳妇,你别掐我啊。”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是吧?哪个位置是花盛处,还云雨巫山。”
    “啊?”宋福生装作一脸傻愣,“你咋大白天的跟我唠黄磕,别着急啊,媳妇,影响不好,你等下黑的。”
    钱佩英笑骂:“滚蛋。”
    宋福生都跑出去了,钱佩英在屋里还能听到,“马队长,等等我。”
    听不清马老太骂了宋福生什么,不过也看到老太太轻拍了宋福生后背一巴掌了。
    钱佩英摇摇头,这爷们,最近总不正经,吃饱饭了就开始得瑟,天天咬着牙说要盖房。
    宋福生在媳妇和老娘面前是一个样子,在闺女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
    晚上安排完后半夜割新鲜蒜黄的人手,去辣椒基地也看完秧苗后,他特意溜达到闺女单独所在的蛋糕房里查看一番,这不是第一次做大号的生日蛋糕嘛,而且还是往外卖的那种,得来瞅瞅。
    瞧瞧,闺女这小工作间,让他拾掇的非常不错。
    四个壁炉,外面四个大烟筒呼呼往外冒黑烟,屋里却暖和的,一点也不抢人。
    三个新搭的烤炉,也瞧上去板板正正,不像以前那屋子的烤炉,盖的没啥经验,而且那屋眼下十五个烤炉,那么点个小屋挤这些炉子,再加上两排长桌,挤得满满登登。
    哪像这个屋,操作台是操作台,放成品的桌子也特意让二哥打成有柜子的,还给女儿配个高凳,这都是他设计的。
    不过,“闺女,你这样不行啊,别人做生日蛋糕的,下面都有个底座转盘,转动蛋糕。你可倒好,围着桌子绕着蛋糕转悠。”
    想了想,总那么弯腰,只点蛋糕店就得忙好一会儿,赶明再腰肌劳损:“等着,这趟出去,我给你解决吧,弄个像螺丝那样的铁,扎在圆桌面上。”
    宋茯苓正往蛋糕坯子上抹平奶油呢,闻言很是开心:
    “太好了,爹,你快帮我想想,用什么颜色能给奶油搅和变绿,我这不能只有花,不能连个绿叶也没有啊,而且现在只有紫红、橘黄和鸡蛋黄三种颜色,颜色太少。”
    “绿色蔬菜,菠菜,用石捣,捣些汁就能给染绿。”
    “可咱没有啊,大冬天,去哪找菠菜。你那辣椒也不行,和奶油搅合,那得是什么味,我娘栽在花盆里的大葱,倒是长出新绿叶子了,也没用不是?总不能蛋糕花是一股子大葱味。”
    也是,古代冬天绿叶菜太难得,宋福生将女儿的难题放在心里,“那屋,练一下午了,有明日就能成手的吗?”
    “有。”宋茯苓始终在做生日蛋糕。
    她今晚必须得做出来,明日就得让负责童谣镇得郭奶奶给推去了。
    而且童谣镇那面不止二十多锅古早,两锅她昨日烤好的蛋卷拿去试卖,一个十六寸生日蛋糕,还有模型。一层模型和三层模型,都很重,毕竟是木头做的大圆墩子,要将模型摆酒楼陈列。
    这也是宋福生都跟着着急的原因,希望赶紧有成手站出来,要不然要给他闺女累死了,这两天又做模型又做蛋糕,他昨天都进来帮忙了:“谁?”
    “二丫姐。”
    “再就没了?”
    “再都有点笨,相对不笨的,李秀和桃花姐,她俩是能记住沙漏时辰,记性好。但是二丫明显明日就能当成手了,她是做的好,估计她应该是第一个往后离开沙漏也能做好蛋糕的。”
    宋福生意外。
    以为拔得头筹的是心细的桃花或者大丫,没想到是看起来大大咧咧爱傻笑的二丫。
    “我跟你说,爹,贪吃的一般都比不爱吃的有厨艺天分,不服不行。”
    二丫就属于贪吃的,只是一直压抑着,家里也没那条件。可见二丫和宋金宝是亲姐弟。
    ——
    第二日凌晨,还是上回那个时间,凌晨两点多。
    二十多个种地老把式,同时下地窝子,没一会儿他们就割完了剩下三个地窝子里的头茬蒜黄。
    这头割完,那面妇女们就开始摘蒜黄,给菜拾掇得干净的,冲地窝子口喊一嗓子:搬筐。
    外面的立即有人往里面递土篮子、递筐,最后下来几个人抱着家里的棉被。
    因为天更冷了,进入十二月了,土篮子和筐更需要像上次似的,一层油纸,一层棉被,在棉被里面再放一层油纸,菜放里面,麻绳系紧封口,给筐外面再再捂一层棉被,最后再用草席子盖上才算完。
    这次也相比上次卖的多,上次只卖一个地窝子里的蒜黄,这回简单秤了秤,刨出棉被、草席和筐的重量,是三个地窝子共产了一千斤左右,一千斤出头那样,装车。
    与此同时,烤炉房门前,也火把闪动。
    老太太们也在装车,尤其是去童谣镇的那台车,人家本身就有订货,又有模型,不像其他车,这次只是试试水,一伙才带出四蒸笼古早。
    凌晨三点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