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页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搭配流畅自如。
不动行光薄唇翕动,脑袋转的飞快,不断提醒自己:要调整好表情和情绪,要尽量表演的像一点,要把方才和信长说的那些故事再说一遍,这一遍,他要说服两个虎视眈眈的家臣……真的超紧张的!他只是一把废柴刀啊!为什么要面对他这个刀龄不该拥有的压力?!
不动行光只觉得脑袋里“磕哒”一声,忽然当机,接下来说的东西他自己都不记不清是什么,只是眼前前田利家和丰臣秀吉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说错话了。
额前有汗,手也不住颤抖,短刀紧张地想要原地大叫,这时,一只小手拍在他肩膀上,不动瞬间顿住,像按了暂停键一般彻底不出声了。
“我弟弟有点紧张,”爱花清清嗓子,吸引了两位武将的注意“接下来由我代讲。”
“驴头不对马嘴,”丰臣秀吉挑剔地摇摇头“你打算怎么编?”
爱花微微笑:“木下藤吉郎,回答我,是你打伤鹤丸国永的吗?”
“当然。”
“为何伤他?”
“他潜伏在信长大人屋顶,被我发现,我自然要拿下他,保主公安危。”丰臣秀吉脱口而出。
前田利家愣了下,抬手拍拍搭档的背,奇怪道:“藤吉郎,你回答她问题做什么?”
不是应该他们两询问对方问题吗?怎么这会角色颠倒了?
丰臣秀吉像是没有听到前田利家的声音,依然安静看着爱花,等待少女提问,这时,爱花又转向前田利家,道:“前田犬千代,你打算从我这问出什么?”
“你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啊,我当然是要知道你的故事背景……咦?”前田利家脱口而出,然后很惊奇地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乖乖回答对方问题。
爱花端过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和不动行光各倒一杯,惬意地尝了尝战国时期的饮料,在发现并不好喝之后,她略有遗憾地放下杯子,清清嗓子道:“现在,是拷问时间,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知道了吗?”
魅惑之魔眼闪动着雀跃的红光,不断蛊惑着两名武士,昔日战场上掌管生杀大权的武将此刻安静如鸡,一副听老师话的小学生一般原地乖巧点头。
不动行光震撼了。
自家审神者去欧洲疗养一趟,回来就觉醒了不得了的技能啊,这是催眠吗?爱花催眠了前田利家和丰臣秀吉?
接下来,就是爱花的个人审讯时间。
爱花:“现在战况如何?”
秀吉:“信长大人决定奇袭,但情报不足,无法确定今川义元的位置,我们仍在打探。”
爱花:“原来如此,现在还提防着我吗?”
秀吉:“必须提防。”
爱花:“那回头记得跟信长说,我绝对靠谱,可以相信。”
秀吉:“好的,大人,没问题,大人。”
爱花:“藤吉郎,你为何侍奉信长?”
秀吉:“信长公不嫌弃我的出生,按功劳犒赏我,他是好人。”
爱花:“嗯,信长确实不错,那你为何看我不顺眼?”
秀吉:“你看着就不像好人。”
爱花:“……”
秀吉:“长得妩媚,眼神太勾人,女细作都这样。”
目睹全过程的前田利家内心尖叫连连:我的好搭档你怎么这种话都敢说啊,没发现小姑娘脸都黑了吗?!还有眼神太勾人是几个意思?你觉得人漂亮就直说啊!怪别人眼睛勾人算什么好汉!
爱花摸了摸自己的大眼睛,由衷道:“眼睛好看不小心勾到你,那还真是抱歉了呢。”
丰臣秀吉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他幼年活的太过艰辛,营养不良、遭继父体罚,因而生的身材矮小形容委琐,刚入尾张时,他负责照顾将士的战马,那时候,常有人嘲笑他是“猴子”。
他这么一个“猴子”,从打杂的小役开始,一路精明算计,踩着战场上敌人的尸体和竞争者的骸骨不断向前爬着,到如今,他成了信长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掌握了些许兵权。
他年长前田利家一岁,可前田早已成家,还有个一岁的女儿……他至今仍是独身一人,清贫地过着日子。
看着少女慢条斯理捋过耳畔发丝的动作,那乌黑的长发很柔顺,让他想起春日岸边的垂柳,丝丝缕缕,缠绕心头。
爱花轻叹:“可我没法原谅你,毕竟你伤我麾下付丧神,作为主公,我要为我的下属讨回公道。”
少女眼眸中有凌厉之色,丰臣秀吉想:她果然是奸细,温柔美丽都是假象,她要对自己下狠手了,自己的受难,说不定会换回信长殿下的更多的信任和奖赏?
丰臣秀吉胸前里涌起别样的满足感,想到自己又要立功了,便一阵兴奋,结果,就听面前的少女道:“会让你立功的,所以一会你加油干,一定要让全城的人都听到你的声音。”
话落音,魅惑眼下达指令,木下藤吉郎“蹭”地站起来,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瞬间破窗跳出……
窗外有一颗营养不良的老樱树,刚过了花期,上面光秃秃的。
那天,全清州城的百姓都看见了,他们的民兵小头目破窗而出,手脚并用抱在樱花树粗壮的树干上,一扭头,便开始嚎叫:“banana!把banana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