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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说出来谁能信呢?
    偏偏这就是事实。
    而那个敢于揭开真相,甚至巧妙地带来归元虫芽妖,让自己骗自己的人不得不相信的燕洵,此时便如那些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的上古谋士一般,他当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大秦要刮起一阵妖风,那就是一阵实实在在的妖风。
    “荒唐事,荒唐理……”皇帝喃喃道。
    第150章
    只是谁都没放在眼里的解剖课,却如清风化雨慢慢变成惊风暴雨,叫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真相。
    当天皇帝的反应都被北齐看在眼里,出宫后北齐便来保育堂建设接宝宝,顺便跟燕洵说这个事儿。
    “皇上怕是还想看看我的本事。”燕洵沉思片刻道,“也罢,咱们便收拾收拾,去参加赏花宴吧。”
    “阿爹,赏花宴怕是要是吟诗作对,我不行啊。”宝宝站在北齐脚边,个头只到北齐的脚踝,不过嗓门倒是很大,不会让人忽略,“我还没开始学诗作呢。”
    “不单单是你不行,我也不行。”燕洵没好气道,“到时候咱们都让镜大人顶上好了。”
    “行。”宝宝立刻放心了。
    镜枫夜虽然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学问极好,吟诗作对根本不在话下。
    而因为学堂一部分学生嚷嚷了归元虫芽妖攻城的真相,再加上学生背后的家族推波助澜,在京城俨然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趋势。于是一些世家便联合起来,邀请燕洵来参加赏花宴,自然是宴无好宴,花无好花。
    只是皇帝没表态,燕洵却不准备坐以待毙,便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了。
    当天,燕洵便又换了新衣,模样和幼崽们穿得都差不多,不过细节之处不同而已。就连宝宝也换了新衣裳,还给北齐送了一身,叫北齐也穿上。
    赏花宴在城外十里坡,早早有不少下人去布置,也传出消息说是燕洵会带着幼崽们前往赴宴,惹得不少京城百姓都记挂着这个事儿。
    只是宴无好宴,他们岂会帮着燕洵传话传名?
    燕洵带着幼崽们上了马车,一路从丹心桥下来直奔城门口,早早等在路上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见着普华务实的马车缓缓驶来,也不知谁喊了句,“是燕大人来了。”
    路边的百姓立刻骚动起来,都想挤到最前面好看看燕洵的模样。
    甚至有人嘴上嚷嚷着,“快让开,我要看看燕大人到底长啥样。”
    “别往前挤,否则我要告衙门了!”
    “都忘了京城交通法规了么?”
    “再挤衙门的人要来了!”
    几个年轻又身强力壮的百姓联合起来挡在最前面,不让身后的百姓冲到白线以外。
    这是京城府尹提出来的新规矩:京城水泥路上都画了一道道白线,当中宽阔的白线之间可以跑马车,靠右跑,而路边还有窄一些的白线,可以走牛车、木车,行人等等。
    这规矩看似无理取闹,但若是有人被马车撞到,衙门的差役行事便按照白线划分来,若是有人跑出白线外面跟马车撞了,那么马车就不需要负责,若是人好好的在路边走着,马车跑过去把人撞了,那么马车就得负全部责任,医药费、赔偿银钱等等。
    这可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家中有马车的都是富贵人家,有钱有权有势,真撞了人可能也是不了了之,被撞的穷人也只能吃闷亏,但有了这规矩可就不一样了。
    百姓们都牢牢记着这些规矩,甚至称京城府尹吴红松为父母官。
    如今马车规规矩矩的行驶在水泥路上,路边的百姓却越来越多,眼瞅着就要超出前面的白线,挡在最前面的年轻汉子们就紧张起来。
    若是他们被挤出白线,万一被撞,那可就只能吃闷亏了。
    马车里,波波幼崽趴在窗户上看了会儿高兴道,“大人,路上画的白线果真极其有用。”
    “不成规矩没有方圆。京城水泥路四通八达,迟早得定规矩。”燕洵淡淡道。
    这一年京城几个主要干道全都修了水泥路,就连同往城外的管道也都铺了水泥,马车跑在水泥路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马匹也无需担心石子、土坑等等,跑起来更快,以至于马车跑的越来越快,甚至还有一些年轻哥儿故意让马车跑得快,称之为飙车。
    如是一来,即便是规定了只能靠右跑马车,也会有人需要横穿水泥路,甚至是同样赶着牛车走水泥路,又因为马车跑的越来越快,就很容易撞车、撞人。
    此种事故发生的多了,吴红松也顶不住,便写信来找燕洵商量。
    当时燕洵便抽空和幼崽们一起商量,定了这么些规矩。
    如今百姓们都把规矩记在心中,幼崽们自然高兴,这样不但百姓们不会出事,马车不会出事了。
    “我去外面看看。”燕洵说着,打开马车小门到了外面。
    “是燕大人。”又有人喊了一声。
    还在挤挤攘攘人顿时一静,全都抬头看向马车,就见赶车的汉子站了起来,扶着个穿着深色衣裳的年轻哥儿,不说别的,只看到那张脸,是众人就都确认了:那定然就是燕大人。
    当年柳哥儿名冠京城,号称天下第一美人,见过他的人不知凡几,人人都说柳哥儿盛名其负,担得起第一美人的名。
    然而现如今看到那个站在马车上的人,诸多人都是一静,继而回过神来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唐突了美人。
    “今天商场有折扣,边城产出的棉花有特价,只要家中有小孩的,都能去半价买一匹,这是专门给小孩的补贴。”燕洵笑眯眯道,“红油豆干、豆腐等等都有折扣,而且鸡蛋这几天也是特价。”燕洵笑眯眯道,“商场大门口都有促销木牌,你们一去便知。”
    “啊……我家婆娘还嚷嚷着让我盯着商场,等鸡蛋特价的时候买几斤。”一个汉子猛然醒过神来。
    “我家小儿非要吃商场里头的嫩豆腐,平时舍不得买,这回趁着有折扣可得买一些。”
    “商场啥时候有活动的,我怎么没听那些学堂的小厮出来发单页?”
    “不管了,燕大人说的肯定没错,咱们先去商场一趟。”
    商场有时候会请学堂的学生帮忙发单页,一般都是在街上人最多的地方发,有时候还会去大街小巷的一边发单页一边喊,很多家中拮据的汉子、婆娘都会听着这些消息。
    这回商场只是在大门口竖起木牌,没请学堂的学生发单页,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
    现在燕洵这么一说,很多人按捺不住,赶忙跑了。
    要知道商场里的东西都有限,当天卖完了很可能就没有了,尤其是鸡蛋、豆腐等等,只要有折扣就会很快卖完。
    一下子路边的百姓就去了大半,剩下的小半百姓也都打发自家人去商场抢购。
    水泥路两边压力顿时消失,燕洵重新回到车厢中。
    “大人,他们为什么早早等在这里?平日里我们去京城也没有人特意围观的。”波波幼崽想不明白,“而且认识大人的人那么多,怎么今天的人好像都没见过大人似的。”
    京城何其之大,的确有许多人都没见过燕洵,但这出城之路所有人都不认识燕洵,这就有点奇怪了。
    “无非是一些小把戏而已。”燕洵不在意道,“他们可能没见过我,但是肯定知道商场。”
    燕洵除了是鸿胪寺卿,还是盐署的署长,海边炼的盐基本都送到商场卖,价钱不贵,但是限购。
    以前的盐商早就被燕洵收拾过,盐井产出的盐只能送到燕洵名下的作坊里,且盐没有海边盐场的盐好,若是卖的比商场中的盐还便宜,怕是要收不回本钱,故而京城百姓全都要去商场买盐。
    因为这个,百姓可能没见过燕洵,甚至不知道燕洵的存在,但是肯定知道商场。因为人不吃盐是会得病的,所有人都离不开盐,也就离不开商场。
    至于把这些百姓聚集来的人,燕洵心中早有猜测,不过是邀请他参加赏花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那些人家之一,或者所有人家联合罢了。
    想看他被百姓围堵,狼狈丢丑,虽然只是小把戏,但若是燕洵真的被百姓围堵,甚至出现踩踏事件,那么定然会有人借题发挥,对燕洵的名声也不好。
    只是那些人嘀咕了商场的魅力,有打折活动的商场对于家中拮据不甚富裕的人家来说,可比燕洵的吸引力大多了。
    毕竟燕洵就在那里,随时都能看到,但是商场折扣却不是每天都有,错过这一次,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燕洵细细的把其中关节跟幼崽们说了一遍,不在意道:“不过是些宵小之辈,你们无需担心,到时候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恩。”波波幼崽用力点头。
    恰逢入秋,城外金菊铺地,又是在河边设宴,眉目如画的侍女行走其中,倒是颇有几分意境。
    各家都有屏风相隔,既能轻易见面,又能互不相扰,十分方便。
    谢家屏风后面,谢谦书声音拔高,“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的亲眼看到,围在路边的百姓全都走了,要去商场买东西。燕大人说商场今日有折扣,还有许久未上架的棉布,据说还有新的染色花样。”小厮老实道。
    “怎么可以!”谢谦书又惊又怒,心中十分厌烦,猛然瞥见身边的屏风,这才意识到此时并不是在自家府上,赶忙压低声音,“你且再去探探。”
    “是。”小厮答应着,赶忙跑出来。
    谢谦书狠狠地剁了下脚,过了许久这才走出来,去往其他地方。
    不多时,马车到了地方,镜枫夜先跳下马车,回头去扶燕洵。
    后面小幼崽们挨个跳下马车,全都跟在燕洵身后,宝宝则是跟在最后面,他身边的杂草几乎跟他一样高,不过这并不能妨碍宝宝,走的很是轻松。
    沿着河流设宴,取曲水流觞之雅意,岸边又有许多金菊,风景倒是不错。
    燕洵领着幼崽们一路往前,惹得许多人家都好奇地看着。
    哪怕是幼崽们早已经历过县试、府试、院试,更是参加过许多次节日,读书节、孩童节等等,但依旧有些人没有真正的面直过这些幼崽们。
    尤其是宝宝,当初他刚出生的时候是一颗蛋,后来破壳而出,也只比巴掌大一点点而已。
    平日里大家都听闻小蛋少爷是燕洵和妖怪生的儿子,至于模样倒是没有人多说,见过的人也是不多,如今所有人都看到最后面的宝宝,果真只比巴掌高一点点,于常人来说再寻常不过的杂草他却要跳过去才行。
    整个大秦最小的孩子,哪怕是刚出生也有数斤,体长最小也得有两个巴掌大小,且出生不会言语,仿若木偶。
    而宝宝更小,但是会言语,会蹦会跳,身上穿着的衣裳除了小一点,跟其他幼崽们穿得没什么区别,显然有自理能力。
    据说宝宝还去学堂念书,已经开始学学问了。
    这么大点儿的宝宝,没经历过不能自理的婴孩期,亦或是对于宝宝来说,这就是正经婴孩期。
    这一切都是因为宝宝是妖怪,就像前面那些幼崽似的,他们都是妖怪幼崽,相当于人类孩童,却早已开始学学问,造机械,甚至参加了县试、府试、院试,做的事、学的学问如成人一般,模样却都只是幼崽模样。
    众人分不清这些幼崽们到底是孩子还是成年人,因为他们心中不太敢相信一个事实:这些幼崽都是妖怪,他们是妖怪幼崽,也正是因为妖怪所以能学学问,能造机械,甚至小小年纪就能科举考试。
    许多人都不愿意承认这些幼崽们更聪慧,但事实早已摆在眼前:大秦读书人何其多,有谁造出晶莹剔透的玻璃,有谁烧出水泥,有谁造出庞然大物火车,有谁造出丹心桥?
    诸多读书人总有一些天才,可他们并没有造出比幼崽们造的更厉害的存在。
    百姓们不会去多想,他们只要知道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了,孩子有机会去学堂了,将来能出人头地,这就行了。
    但在座的诸多世家中人,他们想的更多。
    这些幼崽做的事太多太惊世骇俗,又有燕洵老母鸡一样保驾护航,让他们一直都找不到机会,现在终于把燕洵请来,便都瞪大眼睛,寻找机会发作。
    燕洵和这些幼崽们占据的利益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全都霸占在自己手中,这样把这些世家拒之门外,只会被群起而攻之。
    “花酒都带了吗?”走到提前布置好的保育堂提盘,燕洵忽然问。
    “带了。”幼崽们齐声回答。
    “那开始吧。”燕洵笑道。
    幼崽们立刻分散开,打开自己准备的木箱,各自捧出一小瓶花酒。
    宝宝也打开自己的木箱,单手举起一瓶花酒,跟在哥哥们身后,哒哒哒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