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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对面是福克斯,她以“蛊惑人心”的罪名被关了进来,她愤愤不平,满口诅咒。
外祖母在对面听着,实在听不下去,拍了拍铁门,引起对面那个灰鼬般的老女人的注意,她说:“诅咒不是这个样子的。”
真正的女巫才不会说“你屁股上生疥疮”这样的话,更不会说“下地狱去吧”这样的话,“下地狱”是多高的尊荣啊!真正的女巫的诅咒都十分具体,而且让人摸不着头脑,《睡美人》里的女巫诅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青蛙王子》里下在王子身上的诅咒也不错。总之,没有一个女巫会像福克斯一样诅咒。
福克斯白了外祖母一眼,不理会她,继续在监狱里嚷,狱警走过去,向福克斯发出警告:“你要再嚷一句,就延长你的关押时间。”
听了这话福克斯老实了,她熬五天就能出去,犯不着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多在这个鬼地方多待几天,她乖乖回到床铺上睡觉。
外祖母替她感到羞耻。
少教所里的温斯蒂和帕格斯里的感觉就没有大人这边愉快了,温斯蒂和帕格斯里排排坐,他们面前有一个文质彬彬、戴着金丝框眼镜、满口都是教育话语的男人唾沫腥子乱飞。
“一个少年最重要的是遵守法律、关爱社会、不做坏事,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爱护花草树木……”男人的话就像公路上的平行道一样无趣。
“他有口臭。”帕格斯里低着头,悄悄跟温斯蒂说。
“是的,弗斯特叔叔应该会很喜欢他。”
他们那位外出的叔叔最喜欢闻大蒜、榴莲的味道。
温斯蒂低着头,脑子里在琢磨着“越狱”的计划——教育他们的男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看起来顺从乖巧的小女孩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他给弄晕。
她可不能在这里待下去,手里头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找到、布鲁姆镇的蚕灵未除,她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蚕灵入侵人体的可能性就更大一分。
戴金丝边的男人当然困不住她,温斯蒂害怕的是看守狱卒手中的木仓。虽然她来了这边以后有勤修咒语,可是防护咒还是学的马马虎虎,挡挡普通的箭倒是还行,可是谁在现代社会还用箭啊,不都是用子弹、炮弹、手榴弹嘛。
所以“越狱”不能强来,只能智取,她要想个办法逃出去才行。
“我知道你们现在是少年,年纪还小,价值观还不成熟。噢,价值观这个词对你们来说太高深了,价值观就是你们看待世界的态度,你们的价值观很大程度是受你们的父母的影响……”
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滔滔不绝,他在这里从未见过这么听话的孩子。以往来到少教所的孩子个顶个的调皮捣蛋,他说一句那群孩子有十句来回他,好不容易碰上温斯蒂和帕格斯里这两个一直听他说话的孩子,身上所有的激情都喷涌了出来。
帕格斯里两道又短又粗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八”字,男人喷涌而出的口水老溅到他的头发上。
温斯蒂也忍不了,男人的话实在太打搅她的思维了,她干脆念了一个禁声咒,男人不会察觉出异样,但是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世界清净了。
亚当斯一家在这里度过了一整天,到了中午时分,狱卒领着犯人们去吃饭。
戈迈兹发现“刺青男”一个人坐了一张桌子,十分高兴地领着卢克走了过去,将餐盘放在了他对面。
他这个举动引起了饭堂所有犯人的注意,每个桌子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嘿,那个新来的坐到了公牛对面。”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公牛绝对会要他好看。”
戈迈兹很喜欢“刺青男”,他觉得“刺青男”的皮肤像极了他们家的地毯,他十分友好地打招呼:“你好。我叫戈迈兹·亚当斯,这是我的管家卢克……”
卢克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很高兴认识你。”戈迈兹十分有绅士风度。
“听着,小胡子男人,还有你,大高个,别学什么贵族做派!这里的人都叫我愤怒的公牛,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不想挨揍就给我老实一点!”
“刺青男”之所以有愤怒的公牛这个称号,是因为他的脾气太火爆,他原本就是一个顶级的打手,谁要招惹了他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噢,原来你叫愤怒的公牛,既然这样……”戈迈兹若有所思,“好了,这才是公牛应该吃的东西。”
说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旁观的人全都屏息凝气,这个新来的把公牛盘子里的肉排给夹走了,这就好比在饿了的鬣狗口边抢食物啊,看公牛那眼睛瞪的,新来的准没好果子吃。
戈迈兹其实想的很简单,“刺青男”既然叫愤怒的公牛,公牛怎么能吃肉呢?
“不用客气。”
戈迈兹吃饭的时候总要把餐巾垫在领结上,以免弄脏了衣服,可是这里没有餐巾,只能将就,他举起刀叉,闭着眼睛感谢撒旦赐予他这份食物。
公牛见眼前这个小胡子男人如此嚣张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把桌子掀翻,所有的食物滚到了地上,他一把揪住戈迈兹的衣领,想将他重重摔在地上,给他好看,却不料戈迈兹反握住他的手……
然后,他被摔到了地上。
戈迈兹舞了一圈,然后朝他比了个手势,既然这里有愤怒的公牛,当然也要有斗牛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