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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面对陌生的恐惧时,大脑会给出自我防御的指令——而这种指令,通常是“不要动”。
    可现在不是僵持就能躲藏过去的情状了。
    他们飞快地动了起来,将彼此之间的距离倏地拉开。五月踢飞了一个老旧脆弱的墓碑,怀揣着歉意,希望这座沉重石碑能够阻断神鸣的脚步。
    五月用尽了所有气力的这一脚,成功让石碑直直飞向神鸣的头。如果砸中了,那一定会是可观的伤害。
    神鸣没有动弹,挥手扬起一团雷电,将迎面而来的墓碑炸得粉碎。
    五月这种拙劣的攻击看来对他没有作用。
    这难免让她有些挫败。但既然眼下的方针是逃跑,那么最好还是不要为了这种事情而产生任何太多灰暗的情绪。
    五月压抑下所有蠢蠢欲动的愤怒与痛苦,回头看了他一眼——冷静地,看着他。
    就像父亲记录的鬼史档案中所描述的那样。高大的恶鬼,惨白的眸子,看不到瞳仁。四肢健硕而有力,躯体遍布着雷电般的纹路,时而会有深金色的电流从这些诡异的纹路上爬过。
    他的两边肩膀处略有凸起,显出方形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增生的角。
    五月不知道他在看向何处,但知道他一定已经看到了自己。
    不不不。别乱想。五月摇了摇头。
    快逃吧。
    可他们的去路被阻断了。四周降下了数道雷电,细细密密,像是由雷织成的牢笼,将他们包围。水之呼吸无法斩开——那些雷电能够穿透所有的攻击。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鬼杀队的狗了。”
    他缓慢地说着,从背后抽出双刀。五月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先前看错了。
    肩部的凸起并不是尖角,而是高出了肩膀一截的刀柄而已。
    五月的心一阵狂跳。
    他拿出的日轮刀已是锈迹斑斑,刀刃也变得残缺,连原本的色泽都看不出来了。
    其一篆刻了“恶鬼退治”的字样,而另外一把上并无什么花纹,只是一把很普通的日轮刀——普通鬼杀队剑士所拥有的刀。
    她从不知道,神鸣还抢走了长兄一义的日轮刀。
    这个事实压得她喘不过气,狂涨的愤恨险些冲破所有的冷静自持。
    她多想……抢回曾属于家人的东西啊……
    而神鸣也想取走她的性命。
    挥刀斩下十字形的剑气。他的动作缓慢,却又游刃有余。在两把日轮刀与雷电牢笼的同时阻挡下,哪怕仅仅是想要靠近都变得很困难。
    哪怕是义勇也觉得很棘手。他能感觉到,神鸣的力量远在他之上。而正是这种纯粹到了极点的元素,却能够碾压一切的技巧与招式。
    而技巧在义勇之下的五月便就更觉得棘手了,只能倚靠着直觉行动,躲开漂浮在空中的一连串雷电球。她总是忍不住去在意那两把日轮刀,幸好这份执念并没有路牵绊住她的脚步。
    唯独阻挡着她的,是从空中不停落下的竖直惊雷。
    惊雷将义勇隔远,也在引导着五月向神鸣靠近。她知道这是神鸣的计谋——他就是想要将自己一击毙命。五月当然也想要逃到别处,然而除了靠近神鸣之外,无路可走。
    那些惊雷落在身上,她大概会被伤到无法动弹吧。
    距离拉近了,但情况却很不妙。神鸣用刀尖勾住她的衣角,将她甩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撞着五脏六腑,大脑也在钝钝作痛。
    挂在颈间的细绳也被勾断。五月心觉不妙,急忙拽住了绳子,而神鸣却倏地冲到面前,雷电牢笼收缩迫近,压碎了悬在绳上的白玉状挂饰。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丝暗色的光凭空出现在了牢笼的边界。
    眼见五月已无处可藏,义勇想也不想,在直觉的驱使下,穿透雷与电,冲上前去,拉着她后退。
    几乎是在同时,暗光扩大成了一柱光束,将五月与义勇纳入其中。
    脚下坚实的土地消失了。恶鬼也好,不停流动的雷电也罢,通通都消失无踪。
    就像是掉进了兔子洞的爱丽丝,他们不受控制地下坠。
    所有的声音一齐涌入耳中,喧闹而嘈杂。分明此刻正身处于满目黑暗之中,却好像能够窥见到一些什么,只是看不真切罢了。
    凌冽的风吹得五月的眼睛一阵干涩酸疼,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但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哪怕是泪水也难以坠落。
    五月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干涩而流的泪。
    一片黑暗之中,她试图摸索到一些什么,然而所能触碰到的就只有空气而已,她就像是在孤独地坠落着,恐惧与不安同时扩散,几乎渗进了心里?
    直到义勇握住了她的手。
    温暖的、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抓着她。
    其实她看不到义勇在哪里,但她心里就是有一种直觉。
    她知道那是义勇。
    眼前出现了光,坠落抵达尽头。他们掉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这一下撞击实在是有点太过于强烈了,义勇的胳膊肘磕在了地上,疼得他几乎以为自己的骨头会错位。
    五月的情况倒是比他好一点。她是后背着地的,痛感都扩散开了,不过依旧是不怎么好受,整个胸腔都隐隐作痛。
    映入眼中的是清澈的天,大团大团厚重的云缓慢飘过,低空驶过的飞机在空中划下了一道白色的宛若浮云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