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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先是说他与其他两位队员已经找到了落脚点, 即将要着手调查与离人阁的歌姬相关的事情了。
而后又在信中叮嘱她说, 现在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是由信鸽传递信件。这一点五月倒是能够理解。
建在海上的离人阁, 自身就像极了一个孤立的小岛。身处于其中的她难以与外界接触,外界的人们或许也难以靠近吧。
不过,能想到用信鸽,这方法还是挺妙的呢。
再之后的内容,写的就都是些很疏松平常的内容了。譬如像是让她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离人阁中盘踞着恶鬼。
譬如像是蝶屋的女孩子们和煤球相处得很好。他们在前往杏原之前,把无人照看的煤球托付到了蝶屋。
再譬如像是他知道她的任务很沉重,但她得想办法努力克服才行。还让她不用担心,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他马上就会带她回家……
……之类的。
最后的这段话,五月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就是想要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阅读这些字句而已。
在写下这些话时,义勇究竟是怎样的一番心情呢?
五月渴望知道,但却又不敢刻意去探寻。她悄悄地藏起这份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欣喜,将信折叠好,放在袖子里。
但下一秒,她就改变主意了。她觉得袖子不是个适合收纳的好地方。
她把信转移到了自己的手上,犹豫不决,一心只想把这封信好好地收起来——毕竟,这可是义勇难得写给她的信啊!
放进原本的衣服里吧。这样,待到离开离人阁的时候,就能一并带回去了。
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窃喜。
轻快地蹦跶着,五月沿着弯弯绕绕的路回到了房间里。
大概是因为心情过于轻快了,她这一路上居然都没有迷路,顺丰顺遂地就回来了。
她缓缓阖上门,轻手轻脚地绕过熟睡中的女孩们,走到了角落的五斗橱旁,蹲下身子。她的衣服和随身杂物就放在了最下面的抽屉里。
五月把信放下了。生怕被别人看到,她特地用膝盖压住了信,还特地整了整衣服的下摆,将信件完全遮挡。
双手握住生锈的把手,五月慢慢拉出抽屉。她已经尽量将动作放得轻缓了,发出的摩擦声也轻得几乎听不到。但就算如此,这动静还是不小心惊动了谁在五斗橱旁的一个歌姬。她不耐烦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好看。她眯起水肿的眼,上下扫了五月几眼,满脸写着不爽。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
她哑着声问。
五月能感觉到她生气了,急忙停下手头的动作,向她躬了躬身,低声说:“是的。午好,我叫泷一叶。”
说着,五月向她伸出了手。但她丝毫没有想要接过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念叨了一句类似于“新来的家伙就是没礼貌”之类意味深长的话,就又倒回到床铺里了,用被子蒙住脑袋,恹恹地叹出一口气。
这番反应让五月有些窘迫。她笨拙地笑着,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算是被讨厌了。
等她睡醒之后再好好地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吧。五月想。
于是五月继续与五斗橱做着抗争。
在她的好一番努力之下,总算把抽屉拉开了一条恰到好处的小缝。她用两根手指夹着信,费劲地把手伸了进去。摸索着把信放进衣服里面,她这才放心地闭上了抽屉。
这下总算是没有人被她吵醒了。五月呼出一口气,抹去额角的薄汗,又重新回到了窗边的空处坐下。
在这整个离人阁中,她最喜欢的位置,怕不就是这里了。
她倚靠着窗框,用手支着下巴。从未见过的白色海鸟从眼前飞过,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唔……她该给义勇写一封回信才对吧?毕竟这样才显得礼貌嘛。不过这次她没有把惯用的水笔带过来,大概是写不出字迹漂亮的信了。
要是用毛笔的话,那她的回信一定会变得乱糟糟吧。义勇先生会不会因为这事不开心呢?
五月莫名紧张起来了。她一垂手,指节不小心磕在了窗框上,近乎脱节般的疼痛让她差点没缓过劲来。她忙捂住被撞痛的指节,试图用体温驱散走烦人的痛感。
这种方法当然是没有什么用的,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揉着揉着,五月突然想起来了,义勇先前说过,他不介意自己难看的字。
对了……他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的字实在太丑了,写给我看倒是没什么,但被桑岛先生看到是要笑话的。
虽说回想起这话,心中总不免浮起一阵酸涩,让五月委屈得都想要哭出来了——但至少,这意味着义勇不介意她的丑字,不是吗?
这念头瞬间就把所有的委屈驱散跑了。
既然如此,就快点开始写起来吧!
五月满房间地寻起纸笔。可连狼毫都还没来得及见到一根呢,房间里熟睡着的女孩们就都醒来了。她们都睁大了眼,陌生地打量着五月。
如果只是一个人这么看着她的话,五月的心里大概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现在是一群人一齐盯着她,这不免让她有些紧张了。
她笨拙地躬了躬身子,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