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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流经周身的疼痛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尽管他还是没有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知道绝对是踩在他肩膀上的五月在悄然作祟。
疼痛不重要,必须把她弄下来才行。
神鸣甩动上身,巨大的动作幅度让五月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此刻正坐在斗牛机上的错觉。这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稳住身子。
很快,就连握刀的气力都快要消失了。
见准时机,五月松开了手,让自己落在地上。她选了一块平稳的地方,这让她一落地就能立刻站稳身子。只是她的日轮刀,此刻依旧还是扎在神鸣的肩膀上。
她并不是因为脱力得厉害所以才把自己的日轮刀忘在了那样可怕的地方——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她现在确实已经不剩太多力气了。
她是特地这么做的。她想要让毒液继续沿着刀刃流动。在毒液完全渗入神鸣的伤口之前,她不准备拿回日轮刀。
而且,之所以决定使用这番战术,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刀卡在了神鸣的肩膀关节里,必须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抽出。现在五月并不想把宝贵的力气浪费在这种地方。
手中少了惯用的刀,难免有些不自在。五月东躲西藏,目光紧盯在神鸣的肩膀上。
她本以为神鸣会因为疼痛感而拔出日轮刀——这样她就能趁机把卡死的刀夺回来了。但显然神鸣发现了没有刀的她变得相当脆弱,因此便任由日轮刀继续扎在肩膀上,用一种近乎自我折磨的方式阻断着五月的机会。
这番举动,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五月没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赤手空拳站在恶鬼的面前,无论躲避得多么灵巧,都避免不了会处于劣势地步。没有办法,五月只能抽出了腰间的日轮刀。
已然断裂的,一义的日轮刀。
玉钢刀身只剩下了一半,重量变得前所未有的轻,让五月差点以为自己的手中空无一物。她数度看向刀身,让自己努力适应断刀的长度。
刀刃早已经锈透了,什么都很难斩开。五月几乎没有办法做出进攻的动作,只能勉强防守。
啧……这步棋,实在是走得不够妥当。
她不该选择这种破釜沉舟般的方式。
刀柄里的毒液已经流尽了。神鸣被牵制住的缓慢动作开始逐渐恢复。无论怎样,五月都要想办法把自己的刀拿回来了。
从身后吹来的狂风扬起尘土,将草木也一并吹动。
五月一怔。她立刻伏低了身子。
与风同来的剑气击打在神鸣的身上,停滞住了他的行动。
不死川实弥,在最恰到好处的时间登场了。
风之呼吸的招式总好像裹挟着一种格外的狂放感,恰好这会儿银藤的毒效还残留着一部分,并没有完全消失,实弥揪住这个机会,很快就逆转了神鸣所占据的上风优势。
神鸣的一只手臂被斩断了,另一把生锈的日轮刀飞向远处。想也不想的,五月立刻扑向刀落地的方向,用手抓住刀刃。
生锈的刀刃早已不再锋利,但还是在她的手心里划下了一道伤口。
最好别得破伤风。她想。
她用手拂过刀身,“恶鬼退治”的字样在她的指尖留下凹凸不平的触感。
父亲的刀,终于回到了她的手上。
“嘎啊啊啊啊——水柱来了!水柱即将抵达此处!”
久未出声的鎹鸦再度扯着嗓子长鸣。它送来的,属实是个好消息。
但听到这话的五月,却愣了愣。
义勇……来了……?
在鎹鸦第一次告知支援抵达时,她以为来的会是义勇,但它却说是风柱不死川实弥。
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刻在听到鎹鸦念出“风柱”时,失望感比庆幸更快地从五月的心中跳了出来。
如果过来的那人是义勇就好了。她是这么想的。
五月并不是觉得实弥没有办法帮到自己——对于她来说,无论是哪个柱前来支援,都会让她无比高兴的。
只是……
只是,她更希望,在这种时候陪伴身边,同她一起承受着同样的痛苦与倦怠的那个人,可以是义勇。
这种念头太狭隘了。五月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想。
没必要让义勇也去承担她的痛苦。他们之间的悲欢从来都不是相通的。
对……没错……就是这样……
五月一直在安慰着自己,努力试图接受义勇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事实。
但他却来了。
五月想要自私地认为,他是为了自己而来,尽管事实不可能会是自己所设想的那样。
“发什么呆呢!拿着!”
实弥的吼声把五月喊醒了。她急忙反应过来,接住实弥抛来的刀。
他帮忙把自己的刀从神鸣的身上□□了。
“谢谢!”
五月扯着嗓子向他道谢。
不能再这种时候胡思乱想了。
她告诫着自己,重新投身于激战之中。
此刻她的手中拿了两把日轮刀。她不是二刀流的剑士,只能将拿在非惯用手中的生锈日轮刀勉强作为防御的手段,阻挡住来自神鸣的攻击。
失去了一只手臂与武器,同时又被两人追击,神鸣的动作变得逐渐被动,行为也变得很容易预测了。
当他产生出逃跑的念头时,立刻就被五月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