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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短短几十步路,五月遭遇了七八只鬼,无一例外都是面目丑陋,连人形都难以辨认出来的“怪物”。而那些鬼都喜欢埋伏在五月身后,当她走向拐角处时便突然跳出。
这种招式实在拙劣。如果是换成平时,五月总能精准地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绝不可能让他们靠近自己一米以内的地方。
但身处无限城中,想要再感知到鬼的存在,就变得相当艰难了。每个角落里都有鬼藏身,每一次的呼吸都能闻到鬼的恶臭气味。五月那一向灵敏的直觉,在多重障碍的影响之下,渐渐的变得迟钝了,连藏在身后的鬼都难以察觉,总是要到他们的利齿迫近脆弱的脖颈,她才能反应过来,回身斩杀恶鬼。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五月不得不握紧刀,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弯弯绕绕地穿过了多少条长廊,又踏过了多少级台阶。终于,挂着红色穗子的纸门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不过却是在她站着的这段台阶的斜下方处。
“嘶……这里的空间感真是糟糕透了……”
虽然心里却是很不满,但五月也只是小声地抱怨了这么一句而已。她轻巧地跳上楼梯的扶手,用力一蹬,冲破纸门。
当然了,现在的实弥并不在这道门里。他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五月早就已经料到这一点了。
但她没有料到的是,这道门后竟是个被削去了一半的房间,有的也仅是短短的一截地面而已。
更糟糕的是,五月是在冲破了纸门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根本来不及变换姿势,手边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让她抓握的东西。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惯性牵扯着,从难以立足的一小块地面上划过,不受控制地下坠。
琵琶声再度响起。无限城开始转动。
一段破损的楼梯恰到好处的被移动到了五月的坠落轨迹之中,成功阻断了她的继续下落。
不得不承认,猛然撞到崎岖不平的台阶直角上,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更别提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痛楚了。
记得在离人阁的那场恶战中,她也被这么摔在台阶上过。
脊椎与后背传来的沉闷疼痛让她的喘息都变得断断续续了。她不自觉地眯紧了眼,尽管这么做并不能让她的痛感舒缓多少,反倒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胡乱地在两边摸索着,幸运地很快就摸到了楼梯的栏杆。
扶着栏杆,她勉强撑起了身子。忽听到一阵扑棱声落在耳边,她抬起头。
原来是她的鎹鸦飞过来了——她发现自己总是能够很精准地认出自家的这只小鸟,分明它们都是黑得没有区别的乌鸦。
“喂,你没事吧?”它嘎嘎叫着,说出的话一如往常般毫不留情,“别摆出一副像是要死了的模样行嘛!”
“才没摆出什么要死的模样呢……”
五月双手撑着台阶,飞快地站起身来。后背还是疼得厉害,让她都不敢多动肩膀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脊骨没有错位。
否则她的下半生估计就没有保障了。
五月甩甩脑袋。
这种时候可没必要考虑如此遥远的事情。还是着眼于此刻吧。
她绷紧后背,快步跑上台阶。这一摔把她的方向感又摔没了,她被迫依赖直觉向前。鎹鸦也不再逼逼赖赖,扑棱着翅膀,从她耳旁掠过,飞到了她的前方,为她指引方向。
在它飞过身旁的时候,五月注意到,它的脖子上挂了一张纸,绘有奇怪红色图案,模样看起来倒挺像是一只眼睛。
“你身上怎么多出了这么个东西?”五月疑惑地问。
其实这张纸才不是什么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早在鎹鸦第一次前来传递紧急召集的消息时,它的脖子上就已经系上了这张纸,只不过那时听到紧急召集的五月太过震惊了,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它身上的这个小小“装饰物”。
“这是……我也说不明白,你就当它是一种咒术吧。”鎹鸦给出了相当随意简洁的解释,乌溜溜的小眼睛一刻不停地四下瞟着,说,“透过这张纸,身处地上的主公大人能看到无限城里的动向了。听说是个叫愈史郎的家伙做出来的。”
“哦……懂了。”
原来这些都是主公大人的“眼睛”。
不过,愈史郎是谁呀?五月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鎹鸦又稍微同她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譬如像是无惨依旧躲藏在无限城的中心,而虫柱蝴蝶忍已经对上了上弦之二。
“所以,眼下的要事,应该是和……和其他的队士们汇合,对吧?”
差一点五月就要把“和义勇汇合”这话说出口来了。
没错,她确实是很担心义勇,她也很想要见到义勇,这一点她承认。但现在重要的不是他——而是遵从主公大人的指挥。
呼——呼——
五月努力稳住呼吸,闪身躲开一只扑来的鬼。她已经不想在这种小喽啰身上浪费宝贵的体力了,行动方针也从“杀鬼”变成了“躲鬼”。
可这只鬼的体型实在是过于庞大了,光是踏出一步,都会震得整个地面颤动。当他扑来时,地面毫不意外地碎裂了。
五月与鬼一起坠入下层。
似乎有窸窸窣窣的惊呼声响起。伴随着刀刃的浪潮划破空气,庞大的恶鬼倏地化作碎屑消失了。深蓝色的刀尖落在五月面前,只差一点就要将她也一齐斩开了。幸而在那之前,日轮刀就已停住,并未就此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