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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胆子也不肥啊。”
    身旁,传来萧凌一声笑。
    趴在草地上的严诗诗,听到这样调侃的话,再瞅瞅她眼前趴着的狼狈样,顿时一股小火苗在胸腔里蹿起,气呼呼地,偏头瞪向萧凌。
    调戏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过分了啊,还有脸笑话她“胆子小”?
    严诗诗正要回应几句时,桂花树那头忽然传来一阵人语:“你确信,表妹和大皇子都往这头来了?”
    严诗诗心中一凛,这声音是太子的,太子口里的表妹,指的就是她吧。什么意思,就算她和萧凌同时跑进桂花林了,又关太子什么事?还当是上一世,跑来捉.奸吗?
    萧凌眉头一凛,反应奇快,待严诗诗感觉身子忽然腾空,又忽然落地
    时,她整个人已从青草地上,飞上了花叶繁茂的古树,被萧凌紧紧抱在怀里。
    太子他们很快朝这头走过来,严诗诗不敢推开萧凌,无声抬头,却见萧凌方才那张调戏的面孔,变戏法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成了昔日正正经经的模样。
    严诗诗眨眨眼,真心怀疑,方才只是坠入一场荒谬的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不要以为咱们正正经经的大表哥,不会发骚哦!
    第50章
    百年苍天大树上,严诗诗盯着萧凌的脸,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觉得不可思议,恍惚方才的调戏都是一场梦,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而非萧凌真的做过。
    严诗诗心底,一股深深的不真实感。
    萧凌飞上树后,双目炯炯,一直盯着那头小径上的太子主仆。但他感官敏锐,几乎严诗诗刚抬起下巴看他,他便有所察觉。见她久久凝视自己,萧凌忍不住低头,对上严诗诗面庞的刹那……
    萧凌意外极了。
    意外严诗诗眼底没有排斥。
    飞上树后,萧凌一眼都不敢瞧向她,说句不男人的,害怕在严诗诗美美的脸蛋上,看到对他的不满。
    原来,先头萧凌醋劲上头,很想逮住严诗诗对她做点什么,譬如堵她在树干,捏住她白皙精致的下巴,狠狠吻上一通,直吻到她哀声求饶,才要放过她。后来思来想去,又怕自己醋劲太大,不知节制,第一次出手就吓坏了姑娘,吓得姑娘再不敢见他,就糟糕了。
    于是,强吻的念头在心底徘徊无数次后,再听到姑娘脚步声渐渐近了,萧凌到底临时换了个惩罚她的法子——手指执帕,轻撩她面颊,等她反抗后,再按住她肩膀,狠狠刮她小鼻子。
    呃,手指刮她小鼻子,也算惩罚?
    这个,好像,有点……不太算。
    看上去,更像调戏!
    这一点,萧凌也是在做完后,才幡然领悟的。
    但,对自己“纨绔调戏姑娘”的行为,萧凌丝毫不后悔,手指头一阵阵酥麻,上头全是姑娘娇嫩鼻子的触感,滑腻腻的,说不出的美妙。触碰过后,萧凌沉浸在那种触摸感觉里,久久出不来。
    直到太子主仆的声音从花树那头传来,才惊醒了萧凌,萧凌也就是这个时候才看清了严诗诗双眼瞪他呢——她一袭海棠红长裙趴在地上,美美的桃花眼瞪向他,又娇又横。
    只是轻刮严诗诗鼻子,她就瞪她。眼下,萧凌还揽住她的小蛮腰,姿势越发暧昧,也越发占她便宜了……在萧凌想来,严诗诗怕是更加不乐意了,还不得瞪得更狠?
    基于此,飞上树后,萧凌才讪讪地一眼不敢望向严诗诗。却不想,对上严诗诗双眸时,她水盈盈的桃花眼里,居然一丝不满都没有,反而荡漾着一股对他的探究,仿佛在娇声询问:
    “大表哥,你方才为何不敢看我?人家又不凶……”
    ——
    苍天大树上,萧凌和严诗诗四目对望,太子萧贞沿着林中小径,一路举目四望,看不到半个人影,忍不住再三询问阿贵:
    “你确信大皇子和小表妹,都往这边来了?”
    贴身太监阿贵,挠挠后脑勺,仔仔细细回忆道:“奴才看得真真的,大皇子先来的这头,严姑娘问了俩个宫女后,也跑了过来。他俩应该就在这附近!”
    听到“大皇子先来,表妹也跑了过来,两人就在这附近”,太子萧贞心
    头再度冒起一股酸意,说不清道不明的酸。
    半刻钟前,萧贞第一次体会到酸。当时,眼睁睁看着大皇子寻了个借口,中途离开练武场,萧贞脑海里腾地冒出一个画面——
    大皇子追上严诗诗,男的大步上前递还捡来的帕子,姑娘低头接过,垂眸含羞。
    画面一闪而过。
    一股酸意却在萧贞胸口腾地冒起。
    这是萧贞从未体会过的滋味,浑身不对劲,刺激得萧贞待不住了,双腿发痒,想追去严诗诗身边,想抢在大皇子前头到达严诗诗身边。可他是太子,是储君,比赛场合一向规规矩矩,从不像大皇子那般随性,想离席就离席过。在乎表面形象的萧贞,纠结来纠结去,最后一双腿到底没迈出去。
    一轮比拼结束,中场歇息,萧贞才敢偷溜出来寻找严诗诗和大皇子。
    举目四望,只见桂花林里,寂静一片,连个宫女和太监的身影都寻不到,严诗诗和大皇子孤男寡女的,长时间逗留在林子里,会做什么呢?
    大皇子会不会趁着没人,对严诗诗做下什么过分的事情?
    萧贞不放心。
    十七岁的萧贞,纵使还没宠幸过哪个宫女,那方面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是有所了解的,曾经偷看过春.宫.图,小册子上男男女女抱在一起、贴在一起的画面,萧贞历历在目……眼下,萧贞只害怕大皇兄会诱骗严诗诗去什么偏僻的地,对什么都不懂的小表妹做下那等事。
    说起来,这思想相当龌鹾。
    可内心发酸的萧贞,也顾不上龌鹾不龌鹾了,越是寻找不到他俩,就越是不由自主往不堪的一幕想去。害怕严诗诗吃亏。
    越想,萧贞越焦虑。
    “太子殿下,您不在练武场,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呀?”萧贞正焦灼地举目四望时,迎面走来常嬷嬷,皇后身边的第一心腹。
    萧贞脚步一顿,严诗诗和大皇子偷偷溜进树林的事,他自然知道要保密,绝不会透露给母后身边的人听。
    此时此刻,萧贞已经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喜欢上严诗诗了,想娶她当太子妃,可若是她与大皇子私下幽会的事被母后知道,母后怕是会嫌弃严诗诗不够端庄,到时强硬不同意聘她为太子妃,就糟糕了。
    他可以不介意严诗诗与大皇子曾经好过,母后却绝对会介意。
    念头一起,萧贞收起面上焦虑,回道:“是常嬷嬷呀,比赛中场休息,孤出来透透
    气。”
    常嬷嬷留意到太子面上,确实隐隐有焦虑之色,只当今日别的参赛选手表现出色,太子有压力,出来散散心,调整一下心态,常嬷嬷便信了太子的话。
    “常嬷嬷怎的不在母后身边伺候,莫非有事?”太子见常嬷嬷凝神打量自己,生怕露了相,忙寻了个话题。
    常嬷嬷驻足在一株苍天古树旁,见太子主动询问,忙笑呵呵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皇后娘娘喜欢严国公府的诗诗姑娘,这不才一会子不见,皇后娘娘就又惦记上了,特意派遣奴婢给诗诗姑娘送些果子吃。”
    说罢,常嬷嬷侧身,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宫女们。
    太子萧贞自然早早看见了,后面跟着两溜排长队的宫女,每个手里都捧着一个食盒。这排场,一看便知母后并未忘记练武场还有别家姑娘,人人有份呢。
    苍天大树上站着的萧凌,自然也看见了这排场,也听见了常嬷嬷的话,也不知萧凌想到了什么,面色不变,却蓦地一把握住严诗诗的小蛮腰,越握越紧。
    严诗诗倏地面颊发烫。
    原本,萧凌长臂圈住她小腰,手掌虚虚拢着她,她窝在男人怀里,不敢动弹,生怕掉下树。眼下倒好,萧凌大抵是醋劲上来,干脆宽大的手掌直接贴上她细细的小腰,手指发力,每一根修长的手指都触摸在她柔软的小腰上,男人掌心和手指都热乎乎的,热度源源不断输送到她腰上,严诗诗想不羞涩都难。
    偏生太子主仆一行人就在大树旁,严诗诗丁点都不敢动,只能任由萧凌搂紧她,不敢推开。
    树旁的太子和常嬷嬷,哪里料得到,大皇子和严诗诗就躲在身边的大树上,还因为他俩的谈话,激起了大皇子强烈的占有欲。
    太子萧贞若是知道,非得后悔死不可。
    “母后有心了,常嬷嬷,还等什么,快随孤一块去练武场吧。”太子萧贞害怕常嬷嬷继续逗留桂花林,万一无意撞上严诗诗和大皇子单独幽会,就不妙了。忙要带常嬷嬷快去练武场。
    常嬷嬷哪有不应的,连忙点头。
    太子萧贞悄悄朝阿贵丢了个眼色。
    阿贵立马点头,心下了然,太子是要他留下,继续寻找严诗诗和大皇子。
    可太子没行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唤道:“阿贵,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阿贵:……
    太子爷,您不是才使眼色,让奴才留下来寻找严诗诗吗?
    阿贵哪里知晓,太子萧贞见到常嬷嬷后,满脑子的母后,一心一意要帮严诗诗遮掩与大皇子私下见面的事。大概是念头转了个弯,渐渐地,萧贞那颗焦灼的心冷静下来,最终变了想法——
    萧贞意识自己先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大皇兄的人品,哪里做得出轻薄严诗诗的事呢?
    不存在的。
    再说了,大皇兄那样一张生人勿近的大
    冷脸,严诗诗见到就害怕,就算大皇子给她找到了帕子,交还给她,严诗诗也不可能因为那么点小恩小惠,就脸红羞涩,与大皇子不清不楚起来。
    他萧贞喜欢的姑娘,绝不是那等轻浮之人,之前的担忧,是他狭隘了。既然喜欢严诗诗,就该信任她的人品。仔细回忆,之前严诗诗也与他萧贞在寂静无人的假山单独逗留过,不也规规矩矩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就算大皇兄真的一时糊涂,想要做错事,严诗诗又不是什
    么软弱任人欺负的性子,必定会采取措施拒绝的,甚至会反应激烈,譬如一个巴掌呼过去,狠狠教训登徒子。
    大皇兄是知道礼义廉耻的,就算一个恍惚,鬼使神差动了歪心思,被严诗诗教训后,也必定会立马回神,不会再犯。
    这般一想,萧贞放心了,撤回阿贵,不许阿贵再去寻找。
    何况,若阿贵真的寻找到了严诗诗和大皇子,又怎样呢?阿贵不过是个奴才,顶多回去禀告太子,他们两人去了哪里,两人在一起面上是怎样的表情,愉快与否,旁的,阿贵丁点都做不了。
    萧贞不想听严诗诗和别的男人如何如何愉快地在一起,一听,就会胸前忍不住冒酸意,难受得紧。
    与其如此,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
    常嬷嬷陪着太子一路走回练武场,见太子面色逐渐恢复,心下高兴。
    宣武帝去配殿如厕,还未归。常嬷嬷知道宣武帝如厕时间一向比较长,命令宫女将第一个食盒里的大颗粒樱桃果盘,摆去宣武帝的龙案上。其余食盒里的樱桃,一小碟一小碟,陆续端出来,分发给坐在那儿休息的射箭选手们,还有三三两两站在树下乘凉的贵女们。
    “咦,诗诗姑娘呢?”
    常嬷嬷特意挑选了一盘子好的樱桃,颗颗饱满,红彤彤的,要交给太子殿下,让太子亲自给诗诗表妹送过去。一来,向诗诗姑娘献殷勤,二来,满练武场昭示,太子心仪诗诗,给所有人留下两人是一对的印象。
    未料,所有姑娘逡巡了两遍,硬是没看到严诗诗人影。
    “常嬷嬷,严诗诗啊,她的帕子被风吹走了,这会子怕是还在桂花林里,寻找不知跑去哪个犄角旮旯的帕子呢。”一个贵女有意巴结常嬷嬷,见问,立马凑上去回答。
    太子萧贞心下一阵紧张,生怕常嬷嬷见大皇子也不在,联想到他俩久久不归,是偷偷约会去了。
    太子立在不远处,余光偷偷观察常嬷嬷神色,偷听常嬷嬷与别家贵女的对话,一旦内容涉及到大皇子,太子就会出面,亲自编个谎言,给严诗诗和大皇子开脱,让那群人全都没法往“大皇子和严诗诗约会去了”上头猜。
    至于,该编什么谎言,这个很简单,太子已经想好了,譬如——太子临时有事,交给大皇子去办了,大皇子这才离开的练武场。
    不过,很显然,太子想多了。常嬷嬷一心念叨着,该如何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