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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天气并不像月初的那般冷了,空气里满含着青草和花的清香。张良一双手拢在袖里看着昭娖笑着转过头去看着远处正在劳作的农人。
    项伯在越夫的搀扶下,下了车。正好看见那边正在看农夫耕田的张良昭娖两人。张良的衣袂随着春风微微摆动,一头青丝都在头上绾成发髻,素色的方领将脖颈的肌肤严严实实遮盖起来,但是瘦削的身形并没有因为宽大的深衣而添加几分壮实,反而腰间的腰带勒出前一份纤细的味道来。
    张良身边的那个小少年身形更加瘦弱,虽然谈不上弱柳之姿,但是总归没有多少男子该有的样子。
    楚人虽然喜欢细腰,但是也没到喜欢男人沾染上脂粉气的地步。相反,楚人性情轻悍,脾气易怒不说,一旦动手便是连命都不要的主。项伯想起昭娖曾经和他说过的杀人之事。既然能杀人那么就说明并不是什么手不能提的文弱之士。兴许只是年龄小,再过几年便好了。
    “你家少主,今年年岁几何了?”项伯离开身边越夫搀扶着自己的手臂出声问道。
    一般贴身伺候的家人的确对主人的事情知道的清楚。
    越夫拿不准这位是什么意思,他为难的朝昭娖那里一撇。
    见如此,项伯也不强问。本来他也不太想和一个奴隶多说什么。待会直接问本人就好。
    “该回了。”昭娖转过身,向马车走去。路边杂草甚重,一眼望过去基本都是满眼的幽绿。因为有厚厚的草茹,一脚踏上去只觉得软。就算地面上真有什么也看得不清切。昭娖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似乎踩破一层软软的障碍,身子一下子歪下去。
    “小心。”昭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抓住,她借着这只手的力稳住身形。等到身子站稳,侧过头去望见张良就在身边,那张清秀的脸离她不远,她眼神不坏,甚至能把他纤长的睫毛都能瞧着。张良的手抓住她的手,掌心贴着她的手背。
    手心并不十分柔软,相反长着一层薄茧。昭娖原本不觉得,等到身子站稳了,顿时觉得两人这动作的不对劲来。而张良等她完全站稳后,抓住她的那只手又收了回去。
    “小心些,这路并不是那么好走。”张良说道。
    昭娖此时也反应过来,她点点头“方才多谢了。”
    马车继续向南行弛,这会并没有出下邳,而昭娖也不太想出了齐地回楚地,因此,也是打算找了另外个县落脚。
    “阿成,你今年多大了。”车上项伯出声问道。
    昭娖笑着回答“十五了。”这会用的是虚岁,她本身还不满十五岁。
    “十五,也快是舞象之年了。”项伯靠着车厢,看着那个小少年笑道。项伯本来便是相貌堂堂,此时看着昭娖也只是觉得很有长辈的那种慈爱的感觉。
    昭娖在心中默默回想了一下项梁面对项羽的表情,发现和现在的项伯还真像。
    “十五,也算是成人了。”项伯道,“今后,你也该好好练一□骨。毕竟身姿太弱并不是好事。”
    昭娖点头应下,“诺。”她在低头的同时,向张良的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发现他浅笑静坐在那里。昭娖知道他听不懂她和项伯的对话。
    话说……身姿弱的不仅仅是她一个吧。项伯身边的那个……按照世间对男人的标准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纤弱了……
    昭娖突然想到那只曾经抓住过自己的手,手心上布着一层薄茧手指纤长白皙,一眼望去便知那不是双劳作过的。昭娖想起他说过的杀人之语。突然心里起了想要见识见识他握剑的模样。
    不知道这样温润的一个人挥剑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察觉到昭娖投来的视线,张良抬头回看过去,正好望见那个少年在看他。那少年一接触到他的目光,顿时眸光一暗,垂了眼双手拢入袖中,瓷白的肌肤似乎有红晕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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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一个小村子,停下在一家旗亭内稍作休息。这会秦法酷烈,民众们若是看见陌生人都是要上报的。所以几年前始皇帝被大力士偷袭也是两人孤军奋战,要是真的来刀斧手大石砸车了,恐怕还没来得及挖坑呢就被民众举报给一锅烩了。
    旗亭里的大多都是些做短打打扮的人。马车引来了好些平民的好奇。马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平常里最多见的就是牛车了。
    昭娖扶着项伯下车,走到旗亭里。三人一进旗亭,不少人便是注意到了这三个人。三人皆是做士人的打扮。而且除了那个被扶着的中年人脸色并不太好外,其他两人年青士人皆是较好的气色,而且面容姣好。尤其是那个年纪小的,颜色艳丽的完全不似男子,甚至连少年的清朗也没有几分。
    世间并不把好男色当做什么耻辱之事,相反那些旧六国贵族们也养些貌美少年充作美人。有些人的目光便变得并不那么纯粹了。
    张良对前来的侍者道“有没有清净些的地方?”清冷的声线听得周旁的偷偷打量的人一个激灵,纷纷各自扭过头去。
    坐到亭内偏僻少人的位置,三人坐下。
    昭娖颇有些不自在的低了低头。
    “以后怕还是要小心。”张良出身道。
    昭娖不是不通世事的十分天真少女,知道即使秦法酷烈,但是还是有些将人口拐了去贩卖的事情。春秋战国的时候贩卖人口十分猖狂,后来六国平定后秦用重典,但是也撑不住有几个想钱有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