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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口安吾两年前就知道了的自己暴露的事情,不过现在知道了自己大概已经被太宰治扒了个底朝天。
坂口安吾沉默了一阵:“不,你这种懒散的家伙一进去就会被开除的吧。”
他用纸巾擦去了吧台上撒出来的酒,抬眸看了一眼太宰治,“怎么,九条还没答应原谅你?”
太宰治趴在吧台上无精打采,只有屁股稍微挪了挪。
然后以一副[我不认识这种丢人的把酒喷出来的家伙哦]的模样挺直了背。
坂口安吾:……
太宰治是无法取得九条千里的原谅的。
毕竟她一开始就没有生他的气。
九条千里生得是她自己的气。
所以不管太宰治做什么都没有用,她要自己度过她自己那一关。
喜欢他似乎是件很痛苦的事啊。
嘛。毕竟要人类承认自己的自私,本来就是与人性矛盾的嘛。
少年唇角的笑意看不真切,他抬起手,懒洋洋地将酒杯中浮起的冰球按下。
可就算清醒地明白这一点,太宰治也没有停下他的举动。
她不是想要理由嘛。她想要,他就给。
太宰治二十岁那年,与种田见了面。
九条千里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只是听着可怜巴巴地趴在她面前的太宰治说他要暂时消失三个月的话。
三个月后再见面时,看上去又瘦削了几分的少年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太宰治什么也没说,九条千里倒是看到了电视上循环播放的[异能特务科破获十年连环杀人案]的新闻。
似乎所有的媒体都对此大加赞扬。
[正义]
九条千里看着这两个字,又看了看那双眨了眨的鸢色眼睛,突然就觉得有些讽刺。
太宰治没有同理心,当然也不是他们口中正义的侦探。
就像做了一千件好事的人,也有可能是躲藏的连环杀人犯一样。
“是吗。原来小千里不喜欢这种事吗?那我下次换一个。”
太宰治似乎已经从角色扮演里找到了乐趣。
“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太宰君。”
少女的声音像是轻轻的叹息。
“毕竟要是真诚地道歉,那也不是太宰君了。”
同太宰治猜测的一模一样,比起太宰治,九条千里更讨厌的是她自己。
就是因为有太宰治的存在,她再一次清清楚楚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
恶心透顶。
“我有好好努力了哦。”
不知道九条千里在想什么的太宰治抗议道。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太宰治大概一开始就猜透了她的心思,却假装成什么也不明白的傻子,做了这么久徒劳的努力,甚至装作是个关心全球气候问题的好人。
太宰治无法为她改变。
这大概已经是太宰治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温柔了。
比起四年前看上去要成熟了不少的九条千里看上去有些自暴自弃。
“算了。”
大学在读期间,九条千里为港口黑手党服务了两年。虽然说是服务,实际上只是找太宰时偶尔去港口黑手党的技术部门逛一圈而已。
三四十岁的一排秃顶程序员们不知怎地就重新回忆起了当年被神出鬼没的班主任支配的恐惧。
不过他们的噩梦没几年就结束了。太宰治二十二岁那年,从港口黑手党叛逃了,森鸥外没想着追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事情,不过倒是一直保留着太宰的位置。
中原中也为太宰治这个祸害消失开了一瓶酒庆祝。
然后当晚他的爱车就被太宰治当烟花炸了。
“为什么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啊。”
穿着棕色风衣的少年笑容纯净又无辜,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反而毫无遮蔽地将自己暴露在了阳光下。
他在少女的脖颈间蹭了蹭,语气里带着些愉悦。
“我可是已经计划了好久了哦。”
“……为什么?”
“因为在哪里都无所谓嘛,不过我想小千里大概更希望我待在这种地方吧。”
太宰治说得轻巧,他沐浴在阳光下,轮廓被光线所模糊。
一直待在港口黑手党的话,太宰治便要不停地杀人。他倒是不在意血腥,甚至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会一直在淤泥里抽不出身。
既然不在意,也就不怕承认自己的卑鄙。
“如果是和小千里在一起的话,我想要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哦。”
空气中漂浮不定的尘埃在正午的阳光中跳跃,这份炽热无声地搅拌着,落进那双沁着水雾的蓝眸里。
太宰治有哪里不一样了呢。
“织田作似乎最近开始写起了小说……”
“啊啊,忘了给小千里介绍了,这是乱步先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哦。”
“那边抱在一起的两个是谷崎君和他的妹妹,别看谷崎君这样,要是直美酱出事的话,谷崎君会露出很可怕的表情的呢。”
“与谢野小姐似乎不在呢……啊!那边那个眼睛仔是我的新搭档国木田,总是一本正经地不爱开玩笑,明明只有二十几岁却已经和四十岁的老头一样无趣了……”
国木田独步掰断了手里的铅笔,“明明就是因为你这家伙任务时间总是跑得没影了吧——!!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