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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太师回头一看, 见来者是个身穿道袍, 长辫垂肩,眸横厉色, 面容艳丽的女郎,正是同为截教门人的菡芝仙。忙上前行礼问道:“道友往哪里去?”
妖族与男强女弱的人族不同,雌性天然强过雄性,虽因受生养哺育后代所累,雌性心无杂念向往修道之人不多,但一旦心性坚定入道途, 女仙反而修道成就往往容易高于男仙,这也是为什么修士斗法,独惧女仙之故。
菡芝仙不答他问题,反而抬头打量了他一番,最后落在他皱纹隐现的面容上,直言不讳,“闻道兄,多年未见,你老了。”
最后短短三个字,道出闻仲困境。——也就是菡芝仙直脾气才敢这么说。
闻仲微觉愠怒,他为金灵圣母嫡传爱徒,在截教地位尊崇,并不把菡芝仙之类修道日久却始终不得入内门的记名弟子放在眼里,然而为求人间富贵,必得经历凡届风霜的洗礼,他纵然天分再高,整日沉溺俗世不得空闲,修为提高速度自然也无法和仙界诸人相提并论,此刻被菡芝仙点破现实僵局,颇为难堪。
他心里不悦,面上却越发庄重起来,“道友可知金鳌岛众道友去哪里了?闻某讨伐逆周,被那阐教门下姜子牙带玉门人阻住,他手下颇有几名术武了得的玉虚小将,只好来找道友他们盼得助力……”
菡芝仙奇道,“这五年来,众道友日日在白鹿岛修炼对付阐教的十阵图,闻道兄却不知道吗?”
她看闻仲神色,瞬间了悟,抬手布下一层结界,方才启朱唇说道,“闻道兄离仙域真境多年,果然不明白。好教闻兄得知,却是多年前,有前辈仙圣告知我等
闻仲有意套她话,眸中精光一闪,故作为难问道,“若是通天师祖得知众同门被我闻某拖下山,会不会痛骂我等?若因我之故,连累众道友,闻某岂不是惭愧万分!”
菡芝仙不以为然,“怕甚么?昔年我等为争夺入宫次序,在殿前杀得一地残肢污血,败者灵魄被存胜者生吞,胜者犹自连年争斗,通天道祖尚不在乎,反而说我等出身血食妖仙,本就应遵循洪荒法则,虽则地星分裂已不似洪荒混沌之时,弱肉强食并非一途,但我等修仙众人,早就跳出轮回之外,又不似那人族投靠圣人怜悯而求生。我等修道真仙,本就应当遵循本心行事,这也正是我教的玄妙之处。不瞒闻道兄,我们早就说好,一旦夺宝,不管是炼器还是化为炉鼎,都要众仙友一起分享,按立功大小,人人有份,以免有人产生外心,反而误了好事。”
原来上清通天教主生性粗疏,收徒也以化形精怪众多,表面看热热闹闹,繁花似锦,实际失之于不看内德因果,过于随心所欲,导致失了大道先机。而玉虚圣人元始天尊却是反之,生性肃重,收徒极为看重资质和德行,只收先天清灵美玉良材为徒,因此数万年间,徒弟竟然寥寥无几,修行年月也无法和截教万仙匹敌。这两位圣人传道授业看重法则完全不一样,千万年以下,竟导致弟子们两相憎厌,修为水火不容。截教弟子看不起阐教故作清高,阐教弟子看不起截教滥竽充数,两教便如兄弟参商,争斗之机一触即发。
闻仲眸中精光一闪,又问,“那位仙圣所言异宝灵珠,究竟是何模样?难道真是一颗明
菡芝仙意外的看他,“宝物即是宝物,如此高阶灵宝,我等见到其宝器真身后便可得知。——然而,我们却是没有想过,宝物应有化形示人可能!闻道兄,你可是有何奇遇?”
闻仲有心将阵上遇到哪吒及其奇异身世,并识得对方是灵珠子转世一事尽数道来。他能识得此宝,自是因为他旧年曾随伺金灵圣母入玉虚宫拜谒元始天尊,亲眼见过那圣人亲手从玉匣中取出的熠熠明珠,令人见之忘俗,因此阵上开天目观之,自然识得。然而转念一想,又问道,“此宝若化形,会有何种特征?”
菡芝仙道,“因是高阶器灵化形,自然形貌极其出色,术武双修,灵气充沛,因为修行日浅,外表年龄应该不会太大,可能还是幼崽,因此极有可能是拜在阐教金仙门下,听师令而行……”
闻太师接着问道,“是否有神通可能避过我的金鞭?”
菡芝仙肯定道,“据我所知,以此宝的品阶而言,准圣以下法器应当都不太可能对其造成实质伤害……”
闻太师原本几乎可以断定哪吒也就是灵珠子即是所说的异宝,听到菡芝仙如此笃定,反倒有些迟疑,难道那不惧雌雄金鞭的杨戬才是?
菡芝仙见他思索,问道,“闻道兄若有高见,不妨随我到白鹿岛上,和十天君一起参谋详情。我等毕竟离世日久,又久不见君,此次详谈一番,有备而去,也许不用费那许多阵仗。”
闻太师欣然同行。
两人来到白鹿岛,见过十天君后,那菡芝仙生性直爽,抢着将闻太师的西岐见闻说了一遍。闻太师这才将自己对异宝为人的可能性提了出来。十天君为首的秦完秦天君最是老成持重,听完说道,“闻道兄,据你所见所闻,那哪吒和杨戬二人都极可能是阐教灵宝化身,听起来确实可疑,我等或可再试他一试。”说完,他闭目不语,掐指通算。其他人见状,默默运转灵力,助其通算。原来这十天君久居海外仙岛,习得连营通力之术,一人可暂借其余九人之灵力运转,因此在神通上倍数放大,方能偷窥一线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