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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平头出主意道,“犯事的几家,尸首国公爷都帮着埋葬了,也不差七月半这一回了,不如一道做了法事超度。”
贾代善没有不应的。
就在一切都好转的时候,情势陡然转变,临近中元节还有三日的时候,城中流传起了恐怖故事,说得最多的就是被灭族的那几家会在鬼门开的时候回来复仇,甚至卖起了话本。
颜灵筠二话不说,抓了印话本的几个书商,直接摁着打了一顿板子,抄没家产,判了流放。
“这几家是陛下亲口要处置的,你是质疑陛下?念在是初犯,饶尔等一条性命。”颜灵筠惊堂木敲得啪啪响,十分有老张头下棋的风范。
缺了一位同知的金陵领导班子都在边上旁听,犹如惊弓之鸟,屁也不敢放一个。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谁做的啊,都是在法场亲眼目睹那几家覆灭的,谁不是吓得回去整晚整晚睡不着。
脑子坏了才去命人传播鬼故事,难道自己不怕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众位只怕又有得忙了。”颜灵筠断了案,又给他们布置了新任务。
本以为是个来镀金的菩萨,结果反被扒了皮去,哪怕心里骂着娘,谁又敢不听呢,冯同知好好一个凤凰男,原本还有些人羡慕他找了个富贵的岳家,结果一朝不慎,险些送了性命,带着老婆回去种田了。
好不容易能睡着的一干下属,只能又没日没夜地进行舆论清理工作,抓捕涉事人员若干。
颜灵筠想了个很绝的招,他把这些人分批压到各个闹事街口,让衙役和捕快们守着,叫他们自己大声宣读自己的罪状。
怎么编的故事,为什么要编故事,都细细讲来,讲给当官的听没用,得明明告诉老百姓,就是他们几个胡编乱造来故意吓人。
没等犯罪分子讲完故事,萝卜白菜臭鸡蛋已经砸得成山成海了。
为了安抚被误伤的捕快衙役们,颜灵筠还发了一回奖金犒劳他们。
总算是安生了些,可以过个好节,哪怕是个鬼节吧,也算是二人一道过得第一个节了,贾代善和颜灵筠便打算去金陵最出名的鸡鸣寺参加他们的盂兰盆会,凑凑热闹的。
贾小赦死缠烂打要去,明夙可去可不去。
荣国公怕吓着孩子,左右为难,忽然听到了一个几乎要忘记的人求见。
谁呢?
那位眉清目秀会脸红的小贾主事。
齐国府出身的陈将军身份比较贵重,得押送回京城,还有那些抄没出来的家产也要派人运送。
小贾主事以此为借口,又在府里多拖了一段时间。
颜灵筠不差这个口饭,只是也不太记得有这个人,奇怪地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贾小赦正趴在他爹耳朵边上讲小贾主事的坏话,贾代善意味深长地道,“大概来找我决斗?”
“他是你们家旁支,找你决斗做什么。”颜灵筠无语,“你们说话吧,我去换身衣服,等会儿直接就能走。”
他素日里除了绯色云雁补官服,都穿天青月白这类文雅的颜色,今日中元节,他想着浅色目标太明显,就想穿个低调的暗色。
贾代善父子眼珠子就差黏在他身上跟着他一起进内室,连着小贾主事进来,拱手作揖都没大注意。
对着外人,贾代善哪怕肩上扛个幼崽,也是有国公威仪的,看他眼珠子瞥来瞥去,皱着眉道,“贾大人到这儿是有事呢,还是找东西?什么东西掉了,我让侍卫帮你一起找找。”
“没没没找东西。”小贾主事给自己壮壮胆,结结巴巴地道,“微臣近日就要回京了,平生最仰慕颜大人年少才高,想邀他一道去盂兰盆会。”
贾代善没料想他看着怂,胆子还挺大的,端了手里茶盏道,“他不去。”
小贾主事看荣国公一言不合就端茶送客,手都在抖,把心一横,连着敬称都忘了,“你你你说了不算,我我我要等颜大人的亲口回复。”
贾小赦搂着他爹的脖子,犹如一个助纣为虐的凶兽,“他才不会答应你,你不要白费功夫了!”
小贾主事僵硬地把自己杵成一根柱子,硬是站在原地不肯走。
颜灵筠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不紧不慢地换了似蓝似绿的锦衣,发间束了银冠,也没低调到哪里去,愈发显得白皙俊美。
最多算是一尾低调的孔雀羽。
等颜灵筠收拾妥当出去了,贾代善直接就当没有小贾主事这个人了,拽着手肘就把他拖到身边,“这身你穿倒好看。”
江宁织造新送来的料子,除了这一匹,余下的都进上去了,也不知道里头缠了什么织的,正面瞧是一色,侧面瞧又是一色,随着光线变化各有不同。
“你轻一点。”颜灵筠踉跄了两步,不满地瞪他,“我又不是个椅子凳子,总这么拖来拖去的。”
明夙作为一个千万年单身狗帝君,他最近吃狗粮都吃馊了,朝着大约是贾小赦的方向招招手,“滚滚过来。”
他最近都这么叫贾小赦,大人们也没在意,听得多了,也就把这个当成贾小赦的乳名了。
反正之前也没有那玩意儿。
贾小赦身手敏捷,从他爹肩膀上爬到桌上,再脚手并用爬到桌子那头的明夙面前,“怎么了呀哥哥?”
“你留在家里陪我,还有贾小政。”明夙道,在吃狗粮他怕自己明年正月忍不住去剔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