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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关哥总是冷淡的,但偶尔,很偶尔,也会有温柔热情的时候。商羽在后半段的时候,模糊意识到这是在做梦。只是他宁愿沉浸其中,不想醒来。
他开始想,过去两年,关哥是如何度过新年。
恰好,这个时候,周齐钰在邀请关诚,要不要到自己家吃年夜饭。
关诚哭笑不得,说:“之前是因为你没在国内,所以叔叔阿姨请我,我就去了。”
周家老先生、老太太的儿子在非洲工地苦哈哈蹲着,关诚父母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丧失生命。
两边凑在一起取暖。
但如今,周齐钰回来了,还在小半年内极有效率地找到女友。周家父母原先还想要本着“门当户对”,给儿子安排相亲局。
但如今,和宁诗见了几面之后,两位老人家改变态度,觉得宁诗这样自立自强、可以自己打拼的普通阶层女孩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齐钰说:“你要是有其他安排的话,当我没说。但要是没有的话,一起吃个饭呗,我爸妈都问我好几次了。”
关诚说:“最近忙得要命,一天到晚和人算计来算计去。那群老狐狸看出来我在收购股份了,所以一个个拼命抬价,好像过了今天没明天一样,哪有心思安排啊。”
倒是他没进入世荣的那几年,逢年过节,关诚基本是在各个度假区过的。
周齐钰咂舌,苦口婆心:“你好歹给自己一点放松的余地。听我的,别想太多,找人睡一觉,确实解压——呃,诗诗,我遇到你之后真的没有这么‘解压’过。”
电话那边传来隐约的声音,是宁诗问:“那就是之前有咯?”
话音一点点变远。
关诚听了会儿,果断地:“我要开会了,回头再说。”
等电话挂断,关诚揉了揉眉心。
他又投入到工作里。
因年节将至,各样走动多了起来,无论上别人家拜访,还是接待客人,都显得顺理成章。
为此,关诚又特地让人把自家老宅收拾过一遍,整理了花园,移栽几棵梅树。
时间太紧,做不了太多。不过他坐在亭子里和人下棋时,旁边有暗香浮动,又空旷,所有东西一眼可见,不至于被装了窃听器还不知道。
唯一的缺点在于天冷,但关诚身体不错,在寒风之中坐上两个小时,还是面不改色。他面前的人,倒是开始吸鼻子,暗示关诚,要不然就到这里结束。
关诚客气地笑一笑。
股东们怎么可能真的联合起来?
他们如今只不过是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可以在表面上握手言和,甚至谋取更大的利益。但关诚要从中挑拨离间,也不算难事。
他做起这些,比自己此前计划的还要驾轻就熟。
除夕之前的一周,关诚在老宅之中接待了三批来客。有这个场地,他自然而然地开始回忆当年,又在话音里隐晦地暗示——你怎么知道,如今和你合作的人,不会反过来再坑你一把?
相比之下,当一个双面间谍,和他关诚站在一条线上,反倒可以瓜分到更多利益。
有人心动,也有人不以为意。
关诚送客之后,款款抿一口已经放凉了的茶水,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哪有真的“不以为意”?只不过还想漫天要价罢了。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自己也没留意到,已经到新年夜。
隔壁早早热闹起来,周齐钰来溜达来又找了关诚一次。关诚看他头顶傻乎乎的、据说是宁诗亲手织的毛线帽,忍俊不禁。
周齐钰说:“真不来啊?”
关诚想好了理由:“你们得看春晚吧?”
周齐钰:“那倒是,我爸妈还挺看重这些的——卧槽!”
他想起来了!
小白眼狼也要上台表演!
关诚摊手。
周齐钰理解之余,又有点恨铁不成钢,说:“你也不能总是这么避着他啊!”
关诚说:“看到了心情不好,还不行?”
周齐钰嘀咕:“也行,也行。那你到底——”
关诚说:“之前劳心劳力那么久,好不容易能有一天休息,还不让我好好放松?”
周齐钰摸了摸鼻子,被说服了。
他溜达溜达离开,临走还顺了关诚桌子上一颗橘子。关诚哭笑不得,又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身上的烟火气都像淡了下去。
他锁上老宅的门。
冯懂开车回家了,关诚也不介意自己开几天车。
这样行在路上,从郊区到市区,一路和很多车子逆行。
关诚偶尔要看一眼后视镜,眉尖一点点拢起。
他思索: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跟着?
又是商羽?
不太可能。商羽这个时候肯定在京市,毕竟春晚都要开播了。
那又是什么状况?
他想到冯懂之前建议的请保镖,心跳稍稍漏了一拍。
但往后,那辆从他从老宅出来开始,一直隐隐约约缀在后面的车子,又消失在关诚的视线之中。
关诚进入小区之后,靠在座椅上,从杂物盒里摸出一盒烟。
他没有抽,只是咬在牙齿间,坐了一会儿,先想:可能只是凑巧。
然后给冯懂打了个电话,问他那些退伍战友开的安保公司是什么情况,如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