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匪看着谢临发完消息，“是为昨天那场戏来的，但不是负荆请罪。”
    谢临愣一下，把手机扔在一旁，半靠在沙发上笑道：“可以啊儿子，我发现你现在很嚣张啊。”
    “拍戏的时候假公济私，嘴对嘴把糖推到爸爸嘴里，”谢临啧了一声，“不负荆请罪，是过来准备当面挑衅吗？”
    “爸爸，刚才是你亲口说的，”戚匪侧头看着谢临道：“我是剧组总导演，还是这部片子最大的投资人。”
    “在片场，任何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戚匪抿了一下嘴唇，压低声音道：“所有创作团队，包括摄影、灯光、编剧、美术，还有制片……全都是我的人，我要是想故意占你便宜，昨天那场戏，我可以重拍十几次，甚至二十次。”
    戚匪脑海中浮现出昨天同谢临接吻的画面，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只重拍了一次，我已经很做人了……”
    谢临没听清戚匪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只听清了前面的，撑不住笑了：“所以呢，我的大导演，投资人。”
    谢临倚在沙发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接下来……你准备要潜我吗？”
    这话说的太暧昧。
    暧昧到戚匪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谢临对自己跟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爸爸，我昨天把糖推到你嘴里……你好像没生气啊？”戚匪近距离看着谢临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我说是呢？”
    “哎我发现四年不见，你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谢临拿起桌上放着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莞尔：“要不是爸爸了解你，估计会以为剧组潜规则那些套路是你在国外玩烂了的。”
    戚匪抬眸望向谢临。
    房间只开了一盏灯，没拉窗帘，光线并不是很明亮，谢临穿着宽大的衬衣，领口处露出白皙的脖颈，这人同往常一样，脸上带着懒散的笑意，撩起眼皮来看着他笑。
    平心而论。
    昨天他为了试探谢临的心意直接将一颗糖推到他嘴里这件事，毫无疑问是越线了。
    这事儿放任何一个圈内人身上，都会联想到他是不是准备玩剧组潜规则那套乱七八糟的手段。
    但谢临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
    他说他了解他。
    当初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转入幕后当导演，在他宣布出国所有人都说他是大少爷玩票时，谢临说相信他，大不了他给他当男一号的场景还在眼前。
    戚匪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谢临，总是会让他怦然心动。
    戚匪从口袋里拿出那盒柠檬薄荷糖，缓缓摩挲了两下：“我确实没玩过这些，什么潜规则，什么套路，任何乱七八糟的……都没玩过。”
    戚匪突然一笑，偏过头看着谢临轻声道：“爸爸……在国外的时候，从来没人让我想这么玩。”
    谢临心里蓦地动了一下。
    “我的确不是来负荆请罪的，当然，也不是来当面挑衅的。”戚匪清了清嗓子，看着谢临的眼睛道：“我是来问你，昨天为什么吃了巧克力味的糖。”
    “你平时只吃这一个口味的，嫌巧克力味的太腻。”戚匪顿了顿，“没记错的话，昨天我尝到巧克力糖的甜味，是五年前在剧组的时候，你专门买来送我的那种，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我们曾经在同一个剧组拍过戏，我知道，你不会专门为了拍吻戏吃糖。”
    “更不会为了拍吻戏，专门去买对方喜欢吃的口味。”
    戚匪停顿了下，继续道：“所以我想亲口问一问你，亲口确认……我猜的对不对。”
    谢临想过戚匪来找他会说什么，却没想到小狼崽子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打直球。
    谢临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反问道：“你猜的是什么？”
    “我猜你吃巧乐力糖的原因跟我吃柠檬薄荷糖的原因一样。”戚匪直视谢临的眼睛，“爸爸，你下一句话是不是想问，我吃糖的原因是什么？”
    不等谢临说话。
    戚匪道：“是因为你。”
    “为了要跟你拍吻戏，所以专门吃了你喜欢吃的薄荷糖。”即便是昨晚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很多次，当着谢临的面，戚匪喉咙依然微微有些发紧。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脏话，谴责自己不争气，戚匪把糖果盒放在谢临面前的茶几上，面色不变道：“我觉得你大概也是为了我。”
    说完这句话，戚匪啧了一声，忽然忍不住笑了下，笑得特别开心的那种，“这话说的脸真大。”
    “不过我们年轻人的自信就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戚匪站起身来，“你要说不是也没关系，总之……我已经单方面承认了，我之所以吃糖，是因为你。”
    “换句话说……”戚匪顿了顿，他看着谢临的眼睛，轻声道：“换句话说就是，我喜欢你。”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谢临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他望着戚匪，一瞬间觉得有些神奇。
    戚父戚母都是经常出现在经济新闻上的人物，戚匪的家世在娱乐圈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分明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从小顺风顺水，被无数人捧惯了的大少爷。
    偏偏在他面前，却好像永远都愿意把底牌全盘托出，把先机让给自己。
    “我这算是告白了吧？”戚匪舒了一口气，突然笑了，恢复平常的语气道：“爸爸，你不知道这几句话说的，比我第一次上颁奖台领奖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