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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潭西头疼地心想,万一这次被邢修弋惯出毛病来,下次不想一个人出来了怎么办。
因为拍照的原因,俩人很快成了人群中的焦点,首先真的拍得太频繁了,其次是人长得又好看,不仅仅模特好看,摄影师也很赞,相较于孤零零来拍风景的摄影师来说确实更吸睛一些。
也是因为拍照的原因,俩人走的速度堪比蜗牛,实在是谢潭西舍不得放弃任何一处景色,这里太美了,以至于他们身边的游客换了一波又一波,花了三个小时才走了三分之一,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便按照谢潭西之前说的方法,坐了轮渡。
轮渡很大,得坐不少人,再拍照就没有感觉了,谢潭西关了相机,好好看景色。
邢修弋坐在栏边,胳膊撑在上面,外头看外面的风景。
鬼使神差的,谢潭西又把相机开开了,对着邢修弋拍了一张剪影。
人很多的情况下构图就显得很重要,谢潭西把邢修弋框进最左边,余下一大片,拍得都是翠绿色的湖水和后面小山上流泻下的小瀑布群,至于避免不了的人影,回去虚化一下就行。
过了一会儿,邢修弋转过身问他:“你饿吗?”
谢潭西愣了一下:“本来还没觉得,你一说就有点饿了。”
邢修弋从背包里取了几块儿他昨天买的牛肉干递给他:“垫一下,晚上回去烤肉吃。”
他们在这里定的酒店可以进行露天烧烤,这也是他们今天来的路上定好的,这几天旅行过来,实在是有些腻了西餐,尤其是俩人都不怎么吃得惯,既然有条件,那就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不过谢潭西只会做几道家常菜,烧烤这种技术活他还是干不来,邢修弋当时挑了挑眉毛:“交给我就好,你可以只当一个食客。”
湖上有几只灰色的小鸭子,不多,三三两两悠闲地游,偶尔还探头下去抓一两只小鱼苗吃,轮渡很稳,谢潭西于是探手臂出去准备再拍点景色,顺便给几只小鸭子来了个大特写,刚刚好捕捉到它捉鱼的场景,谢潭西手很稳,再翻回去看照片时,竟然连溅起的水珠都可以看得很清晰。
“你经常自己一个人出来旅游吗?”邢修弋支着下巴问他。
谢潭西点点头:“对,从不需要再那么拼命地往上爬开始,几乎每年都会给自己留些时间出来逛逛,也算是长长见识吧。”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出来?”
谢潭西歪了歪脑袋:“嗯……觉得自在点吧,不受拘束,而且喜欢安静一点干自己的事,人多虽然热闹,但也挺吵的。”
邢修弋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笑了下:“我曾经一个人去过非洲。”
谢潭西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却很快来了兴趣,准备好好听他讲一讲。
“从坦桑尼亚一直到肯尼亚,在五年前的六月份。”邢修弋笑了一下,又有点无奈地道:“我发誓,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去看看长颈鹿和狮子,但是刚好遇到动物们的东非大迁徙,见到的都是角马,斑马以及瞪羚,不过那年足够幸运,我还见到了象群。”
谢潭西有点心驰神往。
邢修弋似乎知道他想什么,直接道:“不用羡慕,我在路途中生了病。其实没多大问题,只是被树干划伤手臂而已,但是那种地方比较容易感染,天气又热,伤口总是好不了,反而发了烧。”
谢潭西蹙眉:“那……然后呢?”
“我带了药,之所以没有在擦伤的第一时间进行消毒消炎,主要还是觉得没什么,发了烧之后神志不清,吃了药才差不多好,白白耽搁七八天。”
“后来我在那边遇到了英国人,他们来拍纪录片,所以我有幸更深一步地去了解,也因此见到了太多动物的尸骸。”
“自然界的法则实在是残忍,太过弱小的后果就是被淘汰,我见过刚出生不久的小象的尸体,见过被豺狗咬烂皮肉露出骨头却还在苟延残喘的斑马,马拉河边缘几乎都被动物们的血水染红了,有大批的苍蝇围着腐烂的尸体转,那个味道也真的是让人几乎吃不下饭。”
“那个时候我虽然比你现在大一些,但是那种场面确实是真的第一次见,太震撼了,以至于我回国半个月,都还缓不过来。”
谢潭西听得入迷,脑海里想象着三十岁的邢修弋眼中看到的一切。
亲眼见证过死亡的人,眼中总会多些东西,哪怕只是动物,况且邢修弋经历的是大批动物的消失。
谢潭西想起来了,三十岁仿佛是邢修弋演绎生涯的一个节点,三十岁之后的邢修弋再演戏,眼中多了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可以去演完美地绎经历过大喜大悲和沧桑巨变的传奇人物。
“你很厉害。”谢潭西由衷道。
轮渡靠岸时,天已经快要黑了,这里离停车场很近,两人驱车回住所。
房东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是白人,叫Vincent,妻子是亚洲人,叫Emma。但她不会说中文,应当是别的国家的,四个人语言不通,便全程用英语交流,房东很热情,已经帮他们准备好了烧烤要用的食物和材料。
谢潭西不会烧烤,只能支张桌子切菜,Emma过来帮他一起,Vincent便帮邢修弋支烧烤架搬东西。
Emma问谢潭西:“你长得很好看,是中国的演员吗?”
谢潭西点点头承认了:“你猜的很准,我是演员,那边那位先生——Yee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