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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姜远之头也不抬,继续给云清淮编小狗。
“这日子要挨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姜临川捧着下巴,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要和戎夏议和了。”姜远之编小狗的手顿了顿。
“百十年的血仇,岂能轻易放下?戎夏狼子野心,反复无常,陛下要是相信他们的话,迟早会被吃的连骨头也不剩。”姜临川漫不经心。
“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陛下不知道。”
“人傻自有天收。”姜临川并不放在心上。
姜远之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这点事还打不倒他。
“我听玄微说有人要刺杀你,怕你吓到,特意过来看看。”
“有师父在,你放心吧。”姜临川笑了笑。
姜远之心里巨酸。
呵,就知道师父师父师父,不知道亲父吗!
“我带了个人过来,以后会暗中保护你。”
“平时你不用管他,遇到危险时他会出来。”
姜远之向林间招了招手。
“姜承影见过少主。”
一道黑影闪出,单膝跪在姜临川跟前。
那人看上去二十七八,面容普通,过目即忘,神色冰冷麻木,一举一动干练有力,身法更是如同鬼魅。
“除非少主遇到生命危险,我不会出现。”
“其他事少主需要我做时,叫一声承影即可。”
“影叔,你起来吧。”
姜承影微微皱眉,冷声道:
“少主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承影,你起来吧。你比临川大,他叫你一声叔也使得。”姜远之抬手。
“是。”姜承影这才起身,重新归入山林,瞬间消失无影。
“给我你怎么办?”姜临川抬头,看向姜远之。
“哟,你还知道担心我?”姜远之不禁笑了。
“没有,我怕我的银票要不回来。”姜临川扭头,不想看姜远之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他手里还握着竹编小狗,忘了放。他不喜欢这么幼稚的玩具,但有种东西叫“你爹觉得你会喜欢”。
“你别担心,保护你爹的人多着呢。我要走了,你在山上听师父的话,好好和你师兄相处,下回有空再来看你。”
姜远之离开前,猛然把手放在姜临川头顶,一阵搓揉,直到姜临川的道士头被捏成鸡窝状,才猛然松手,运起轻功,消散得无影无踪。
由于云清淮的手不方便动,不能给姜临川梳头了,玄微真人亲自动手,给姜临川梳了一个漂亮的道士头,最后他还伸指弹了两下,满意道:
“不错。”
居然有点小俏皮。
姜临川差点以为玄微真人被人掉包了。
到了练梅花桩的时候,玄微真人亲自在姜临川头顶放上茶碗,姜临川便惊觉,玄微真人还是那个玄微真人。
云清淮不能替打,姜临川亲自上阵。
玄微真人觉得不能厚此薄彼,终究还是对姜临川动了手。
戒尺打下去——
“啊!”
姜临川、玄微真人同时把视线投向云清淮。
“我看着疼,太疼了。”
云清淮心痛得不能呼吸。
他不能想像姜临川的手被打肿后的样子。
玄微真人继续罚姜临川,戒尺落得极轻。
姜临川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倒被云清淮那一嗓子给吓到了。
云清淮目瞪狗呆。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假师父。
小师弟的手是手,我的手是猪手。
云清淮悲从中来,又想到姜临川不会那么痛,悲喜交加,心情复杂。
“下次努力。”
“临川先天不足,不能和你比,为师便罚得轻些。”
“师父,我知道的,我也觉得应该这样。但我感觉我的脑子有点先天不足,书能不能少抄一点?”
“敢讨价还价,再加十卷。”玄微真人冷笑。
忽来一阵无情棒,打得云清淮超级丧。
“师父,我可以帮师兄抄吗?”姜临川仰头问。
云清淮心里瞬间乐开了花,啊啊啊啊啊!乖崽!果然师兄没有白疼你啊!
“可以,不能比他抄得多,你顺便带他好好练一下字,下次我就不用戒尺罚了,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谢师父通融。”
姜临川抱拳,一脸正气,玄微真人顿时心中温软。
临川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
姜远之上辈子怕是做了无数好事。
云清淮努力用内力滋养自己的双手,希望能让手早点好,别让师弟做粗活。
师弟家里什么条件?
那可是手握实权的公侯之家,又只有师弟这个独苗。自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多娇气。来山里这么久,师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苦,一句累,心里有委屈怕也咽下去了,说不定晚上蒙在被窝里悄悄落泪……
想到这里,云清淮心都化了。
他要早点好,告诉师弟怎么过梅花桩,怎么把轻功练好,再跟着师弟学练字。
其实姜临川主动帮云清淮抄经,是为了下山。
他的怨气值不太够用了。
山里刷不到太多,云清淮和玄微真人都是不能下狠手的肥羊。
承影更不用说。知道自己有只肥羊,却不知道肥羊在哪,可以称承影为“薛定谔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