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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郁酒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的辩解:“是全国程序员大赛的冠军......我那几个碎嘴子的同事可能是记错了。”
    “哦。”汪星泉点了点头,忍着笑,顺着郁酒这个话给了他一个台阶:“那看来是那帮八卦的人让我误会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囧事不必要拆穿的——虽然他想说自己并不介意郁酒拿他当原型。
    非但不介意,而且郁酒死活不让改这个剧本的用意......汪星泉也微微了解了,甚至有些感动。
    不管是不是跟他有关系,但主角原型是自己郁酒不同意改,这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了。
    说话间汪熠濯醒了,迷迷糊糊睁开漆黑的葡萄大眼,好似浮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立时就被医院头顶锃亮的灯光晃了眼。
    “哥哥。”汪熠濯难得开口,小男孩的声音又奶又软,他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色苍白。怯怯的抓着汪星泉的衣服,神经质的不断重复着,眼神魔怔一样——
    “她抓着我的头发撞墙,她踢我,我怕......”
    汪星泉听了这话,向来平静的面色霎时一变。
    郁酒吓了一跳,只见他放在身侧的手都捏成了拳,手背青筋凸起。
    第44章 奢侈
    把汪熠濯再次哄睡着后,郁酒帮他掖了掖被子,面色复杂的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打开门,门外长椅上汪星泉正坐着,面色比汪熠濯还要苍白难看,听到动静儿抬起头,对郁酒勉强一笑:“他睡着了?”
    “嗯——笑不出来就不要笑,就不要强撑着。”郁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难看死了。”
    本来好好的一个大帅比,都被生活蹉跎的......好像失去锐气了。
    “......抱歉。”汪星泉抹了把脸,含含糊糊的乱说:“我有点困,还有点累。”
    “汪星泉,你到底怎么了?”郁酒皱眉,坐过去攥着他的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根本就不像你自己!那个平常冷静的自己!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就因为濯濯说了那句话?”
    可汪熠濯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抓着他的头发了打他了?汪星泉这么冷静的人又为什么会因为一句话变成这样?郁酒简直觉得一头雾水。
    而握着汪星泉的手,也是汗津津冷冰冰的。
    后者分明一直呆在医院里,可这手却无论如何都焐不暖。
    看着他强撑着面无表情的冷淡神色,郁酒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逾越多问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再回来替你,然后你回去睡......”
    “是我妈。”汪星泉突然开口打断了郁酒的话,才后者错愕的眼神里,神色平静飞快的说着:“汪熠濯说的人是我妈,她是个疯女人,精神有问题,在汪熠濯四五岁的时候家里没大人看着,她就会虐待殴打他。”
    ......
    郁酒猜测过很多可能性,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郁酒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没有立场去劝说和安慰汪星泉什么‘这都过去了’说这样的空话,他只能愣愣的听着。
    “后来我受不了,就带着汪熠濯搬出去了。”汪星泉抹了把脸,眼底红血丝密布:“他因为这些事病更加严重,我本来以为这几年看医生好了点,没想到......”
    没想到,汪熠濯依然记得这些可怕的‘梦魇’,如影随形。
    郁酒沉默片刻,犹豫着攥住汪星泉的手。
    “我不能跟你说这些都过去了的空话安慰你,因为创伤还在。”既然汪星泉决定袒露心扉,有些事郁酒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之前你右手臂受伤,医生说有旧疾,后来濯濯也说你手臂上经常缠着绷带,我想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是。”汪星泉闭上眼,轻声回答他:“是我妈做的,她是个好妈妈,好女人,清醒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分别。只是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清醒的时刻每天不到两个小时。”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糊涂的,而糊涂的时候她就喜欢自残,虐待自己,虐待别人。那些伤有的是我拦着她用剪刀自裁时弄的,有的是她趁着我睡觉的时候......”
    “别说了。”郁酒想到那些蜿蜒的伤口,声音发抖的打断他:“你别说了。”
    如果是之前还好,他现在听不得这些,一听就心疼的要命。
    “其实没什么,旧疾成了疤,早就没感觉了。”汪星泉笑笑,低垂的眼睛却有些落寞:“我只是不想让汪熠濯记得那些事情。”
    大孩子还好,小孩子拥有那些记忆实在是太残忍了。
    “泉哥,送濯濯去看儿童心理医生吧。”郁酒盯着他的眼睛,诚恳的说:“他需要看医生,而不是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只能依赖你。”
    “我知道这可能一开始会很难,但总归可以克服的!”
    而且是必须克服。
    因为不闯过这一关的话,汪熠濯这一辈子都好不了,汪星泉一辈子也得不到心灵上的解脱。
    汪星泉沉默片刻,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面色疲惫,清秀十足的少年感骨骼似乎都带着倦意似的。
    郁酒轻轻的松了口气,顿了半晌迟疑的问:“你母亲......还在么?”
    “不在了。”汪星泉目光悠远,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背:“五年前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