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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自己早就是黑暗的一部分,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黑暗里的不知名怪物给蚕食成一个残缺的人类。
对了。师姐死的那一年,“自己”是做过一个梦的。
十分逼真,也过于真实,或许“自己”真的在梦境里踏上过那条传说里的轮回之路。
那是一条漆黑的,无光的,不见头尾的道途。天上地下,似乎只剩“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别的事可做,那么只能往前走。
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光,但停下来仔细去看的话,可以发现那并非是什么出口漏进来的光亮,而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人。
你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或者说有人对你来说是这样的吗?即使看着背影也能轻易地认出对方。
一如梦境此刻,“自己”并不需要看到正脸,就知道那是师姐。
所以,原本只是慢吞吞毫无目的地在漆黑的道路上走着,直到这个时候,“自己”终于忍不住奔跑了起来。
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但是,结局就是那样。无论如何奔跑,“自己”永远都是无法追上对方的。而奔跑的过程中,无论如何哭喊哭闹不住忏悔,也都是没用的。“自己”永远的,只能看着对方慢慢地离自己远去,不可能追回。
……
印小苔看着眼前碎尸团块内腔里的“核心”。
肉质的腔室内,半尊肉像,自腰腹一下陷入碎肉堆内,但上半身完好,只像是被人剥去了皮。血淋淋的完整的肉,五官眉眼都能看出生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甚至看起来很安详。
飘飘荡荡的灵魂伸出了手,拥抱住“核心”,就像少女时期经常会抱住还是小女孩的花静那样。引爆自己魂魄同归于尽的那一刻,印小苔轻声说:“师姐这次陪着你。”
***
灵气暴炸似的向周边扩散,带来巨大的风,吹得温婪跟虞幼堂都是一个趔趄。他们用的是“纸鹤”来搬运小怜、晏临和萧情三人,所以当灵力飓风卷来时,靠灵力驱动的纸鹤险些被吹到散架。
温婪举目回望,神情很复杂,半晌,他开口问身边的人:“师尊心里在想什么,虞幼堂,你知道吗?”
五年前,亥长老打伤门中弟子,以强硬的态度带着秘宝“超恐怖游戏”离开天师府,其间出手奇重甚至造成了人员死亡,天师府“十长老会”将亥清悠的这一系列行为视为叛出。
现在想来,大概就是花长老将前掌门印小苔当年之死的背后情况告诉了亥清悠,又把豢养器灵能召回亡魂的办法透露了出来,所以才会导致亥长老做出那样的事。这是有端倪的,譬如虞幼堂最后见到过器灵,而器灵长得就跟印小苔一模一样,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了。
但恐怕花长老告诉亥长老的,只是似是而非的,愚弄人的说法。除此之外,整个过程里出现的“人员死亡”事件,说不定也是花长老一手促进而成,用以精神折磨亥长老。
那一年器灵失控,将无数人卷入“游戏”之中。
最后器灵被毁坏,游戏结束,自然,不管亥清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他都失败了。
而在“游戏”结束的一年后,虞幼堂遇到了“亥清悠”,当然,不是原本的亥清悠,而是装着印小苔魂魄的亥清悠。
那会儿印小苔状态极差,几乎无法跟人沟通交流,而虞幼堂原本同亥长老关系很好,当时亥清悠被天师府除名悬赏,虞幼堂犹豫再三,最终选择隐瞒了这件事,并把人藏起来。
之后又隔了许久,虞幼堂才从印小苔口中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整个过程十分曲折,花了很多很多时间,因为“亥清悠”病得特别重,大多数时候是个活死人,少数意识清醒的时候,虞幼堂却不一定在,两人在最初差不多是零交流的模式。
虞幼堂也在回头看灵力爆炸发生的地方,他看起来有些出神。
温婪用手肘撞了对方一下:“虞幼堂,你说句话。”
虞幼堂突然开口:“有时候,我在想,师尊是真的回来吗?”
温婪怔了一下。
虞幼堂继续说:“花长老废了那么多的心血,除了在正面打斗方面,她在其他事情上都很精通。为什么最终是亥师叔成功了?”
温婪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阴差阳错。”
虞幼堂没说话。
温婪质问:“如果不是这样,你说又能是怎么样?”
虞幼堂冷不丁道:“所以,师尊真的是师尊吗?是否存在另一种可能,比如,那其实是亥师叔在极端内疚心下出现的认知障碍,他也相信自己是师尊了。可那只是通过回忆堆砌模拟出的第二人格。”
温婪有些错愕:“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也没什么。”虞幼堂转过脸来,“我好像听人说过,花长老的‘水月镜像’会根据使用者的心境,出现大型幻象。”
温婪看起来心思不在此处,他回答显得很随意:“是吗?那使用者现在的这个心境还真是普通,看起来跟没有一样。”
虞幼堂:“也许是真的没有。”
温婪稍稍回神:“嗯?”
虞幼堂直直地看向温婪:“那么,师兄,何太哀呢?他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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