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就感觉到了，他总觉得附近有股莫名吸引他的气味，像是无意识一样，他就一直随着那个气味往前走，走得漫无目的，想走到那股气息的尽头。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步子轻飘飘的，每走一步身上的力气就减掉一分。
    没有那个挂坠，他真的撑不了多久。
    他找了个偏僻的灌木丛，蹲了下来，他低着头，眼皮慢慢耷拉了下来。
    远处的嬉闹声越来越近，明明快近在耳边了，却在一瞬间没了声音。
    他失去了意识。
    “我靠了，沈非，今天你可真够帅的啊。”周兴搂着沈非的肩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心情看上去特别好，一点都不像刚挨过揍的人。
    沈非拎开他的手，“能别动不动就搂搂摸摸的么？不恶心？”
    “搂一下怎么了？”周兴不仅没松手，还搂得更紧了，“今天真是爽啊，看齐志伟那怂逼样，真特么太爽了……”
    “以后没事别跟他烦。”沈非说，“犯不着。”
    “只要他不犯贱。”周兴捏了捏手指。
    “他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了。”胖子在后面说，“今天被老大这么一顿收拾。”
    “哎哟，我们小非非就是吊啊，还是这么牛逼。”周兴笑得一脸嘚瑟，转头看到沈非额头上的伤口，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我操，你怎么还受伤了？”
    “那群阴逼把铁棍都磨毛了。”胖子说，“老大这是被铁棍上的小刺磨伤了吧？”
    “操，这脸都毁容了。”周兴瞪着眼睛。
    沈非看了他一眼，“你先看看你自己的脸吧，还有功夫担心我毁不毁容。”
    “啧，这能一样吗，我这脸能跟你的脸比么？”
    沈非用手背蹭了蹭额头，面无表情地说：“反正我脸上的伤口也不缺这一个。”
    周兴转头看了一眼沈非下巴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脸色变了变，不说话了。
    “我回去了。”沈非说。
    “别啊，一块喝两杯。”周兴拉住了他，转头对他那几个兄弟说：“你们先回了吧。”
    一群人闻言就散了。
    “我去撒个尿，一会去吃个饭，我请客，自从毕业后，咱俩都多久没见了。”周兴说着朝墙角的草丛走了过去。
    “随地大小便，信不信我报警抓你。”沈非倚在车上说。
    “去去去，赶紧去，警察叔叔要是不抓我，我就尿你身上。”周兴笑着说，草丛里忽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兴眯起了眼睛，弯下腰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灌木的树枝抖了两下，黑暗中，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透过层层树叶，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操。”周兴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一眨眼的功夫，那双绿眼睛又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沈非走了过来，“撒个尿还烫着鸟了？”
    “狗屁。”周兴啐了一声，“那草里面好像有东西，妈的，吓老子一跳。”
    草丛里传来细微的声音，呼噜呼噜的，听不真切，沈非蹲了下来，寻着呼噜声拨开了杂草。
    “靠，原来是猫啊。”周兴喊了一声。
    草丛里趴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它的身下压着一只裤腿，整个猫缩在一件白色的衬衫里，闭着眼睛，嘴里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沈非的目光变得有些柔和，他伸过手用手指轻轻地揉了揉猫咪的眉心，这只猫全身雪白，只有眉心处长了一缕黑毛，细又长，看着跟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似的。
    这小猫毛色很漂亮，就是这毛剪得……
    怎么东少一块，西缺一口的……
    “这猫的毛怎么给剪成这样了。”沈非轻揉着猫咪的脑袋，有点好笑地看着它长短不齐的毛。
    “估计主人瞎剪的吧。”周兴说，“剃成这个鸟样也是很牛逼了。”
    猫咪懒懒地睁开了眼睛，淡绿色的眼睛盯着沈非看了一眼。
    视线对上猫咪的绿眼睛，沈非猛地一愣。
    “……呼呼？”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有些恍惚地喊了一声。
    猫咪的样子看上去有点虚弱，它又懒懒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呼呼？”周兴问，“怎么突然还卖起萌来了？”
    沈非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不太可能，除了眼睛，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沈非站了起来，“走吧。”
    “我撒尿先。”周兴走到旁边继续解决三急。
    “喵……”猫咪忽然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从衣服里钻了出来，慢悠悠地走到沈非的脚边，脑袋蹭着他的裤腿“喵喵”地叫个不停。
    沈非蹲了下来，抱着猫咪把它举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卖萌：“我没有小鱼干。”
    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发指，把一旁的周兴吓得不轻。
    “操，非哥，你正常点。”周兴说，“你这样，我害怕。”
    沈非转头给了他一个和善的笑容，周兴打了个寒颤，吐槽道：“对只猫都比对人温柔，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有爱心呢……”
    “我怎么觉得这猫看着像是病了呢，看着没什么精神……”沈非皱着眉，“正常猫会这么软吗？遇到生人早蹿走了吧……”
    他刚说完这猫软，手里的白毛球立刻就不安分了，忽然挣扎起来，伸长脖子脑袋直往沈非的脸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