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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小聪明也敢班门弄斧,小子,我教你个成语,欲盖弥彰。”
一位将士从述怀身上摸到什么,立即跪下,“大人搜到另一本账本。”
沈是合眼。
文通大喜,拿着两本账本走到沈是身边,“沈大人,你说哪本是真,哪本是假?”
沈是一言不发,冷如冰霜般看了他一眼。
文通招手,青瓦屋檐上跳下一位弓箭手,“两本都送去。”
他笑着上前,用手背拍着沈是的脸,“沈是,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绝境逢生!”
沈是轻声道:“文大人,青史一笔,不再是你的自小读到大的愿景了吗?”
文通后背一颤。
他垂眸说:“我的愿景早就被大人戳破了。”
沈是静默……
……
沈府离付尚书府较近,文通策马狂奔,但仍未到时,便被柳长泽带着朝廷官兵踹下了马。
柳长泽满腹恶火的夺过赤马上金纹蛇骨鞭,用尽十成十的力度往地上这个人身上抽,文通吐出口血来,面上身上被抽的鼻青脸肿,他也不恼,反而更加畅快,他笑着啐口血,缩在地上说,“可怜!可怜!哈哈哈哈!可怜!”
他眼睛被血污着也睁不开,直到柳长泽被官兵给拉了开来,那骨鞭摔在手边,他仰头望着天笑,鲜血顺着他牙齿落下,他依稀听见柳长泽的声音,“国子监祭酒文通,以公谋私,蓄意谋害朝廷命官,立即收监!”
众人抬着他从柳长泽身边过时,他眼里闪过一点光,看见了柳长泽腰上挂着的一截流苏落了泪,他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可怜……可怜……我认识的人……没有夜盲……可怜……”
那官兵也是服了,这人还敢说,一掌把他击晕了。
柳长泽怒气浇头,没太听清,隐约是个认识、没有、夜盲……想是这狗嘴里不知又骂了沈是什么。
柳长泽眯眼,朝领头的官吏低语了两句。
文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摸着他脸,很温柔的说:“你要每日如常,好好吃饭,喝酒的时候要记得垫食,最好再纳……再纳一门、美娇娘……”
“大人,若我那一日老去身死,你还会记得我吗?”
“瞎说什么,冉娘在我心里永远不会老去。若是死了,那我便一道而去。”
“我不许。”
文通撕心裂肺的哭醒,身上被人一下又一下的泼着辣椒水。
牢狱的人见他醒了,便撤了辣椒水,开始上硬家伙,那人拿着个烧红的烙铁,一人拦了拦,“这可是国子监老爷,下手这么狠吗?”
肥头大耳的小吏往铁上啐了口,滋起一阵白烟,“被侯爷下了死令,翻不了身了,来来来,让开点……”
文通呆呆的望着牢房的门栏,他半点畏惧也没有,他只要有一口气就好了,他要看着沈是不得翻身……
这牢房关不了他多久,他寻到了沈是密谋的证据,原来账本之事都是他一手策划,原来圣上是要付柳两家身败名裂,满门抄斩!圣上从来没退过,只是在迷惑他们,账本也是,还做了假账本让他们掉以轻心……
得知这一切的付柳两家会怎么样呢?
还会试图放权辞官让圣上平衡吗?
太傅啊……你辅佐的幼帝,要改朝换代了……
那铁烙将要贴上文通时,牢外响起一声,“住手!”
文通用力睁了睁眼,竟是柳元宣来了,为什么不是付尚书?
有人将他放了下来,柳元宣居高临下的走到他面前,他艰难的问:“账本……出事了吗?”
柳元宣淡淡的说:“是假的。”
文通晕了过去。
“柳尚书,沈少卿府里没搜出叛国之证,他以权谋私,罪名未脱,您不能带他走……”小吏急道。
“是吗?”柳元宣半抬眼。
身后一小厮便直接劈晕了小吏。
柳元宣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旁人不敢在出言相劝。
文通猛地从床上坐起,嘴里喊着:“不可能!是真的!”
他大口大口喘气,浑身被血汗湿透,怎么可能是假的,沈是那个表现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仇视的瞪着方进来的柳元宣道:“若是假的你为何来救我!”
柳元宣摸了摸胡须,“你送来时,没看过账本吗?上面没有付尚书的名字。”
文通一愣,没有付尚书吗?
付尚书是祸起源头啊……怎么会没有……
“不过不要紧,不管圣上有没有这个心,也还要多谢你才是。”
文通戒备,柳元宣可不是什么好心人。
“若不是你一力怂恿,我们如今也不会调兵入京……”柳元宣微笑,“既然兵临城下了,为何还要提心吊胆呢?”
有时候错误便是一条临界线,圣人教诲将你远远束缚在另一边,但你若不小心越线了一脚,便会发现好像身后的千万尺悬崖,也不过如此。
文通瞪大了眼,这是他要的结果,但不是因为沈是谋划的吗?这不是沈是的错吗?最后为何变成了他一力怂恿?
他是谋逆之臣吗?
柳元宣慈蔼摸了下他脑袋,“你既然醒了,就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门后本欲偷听沈恩人会否出事的文查子,大惊失色。
……
京城街上忽有一烈马疾驰,众人只骂道又是侯爷出来祸害人了,却见马上坐着个小孩,他颠簸的太快,地上掉下个白兰簪子,碎成两段,而那小孩长发散落,像是一滴移动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