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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宋阁老能让边程听令,自是背负圣意。
    付镇中怔忪,复又长叹,“竟是如此造化弄人……”
    “君无戏言,将军凯旋归京,授大司马印,有何不敢当!”柳长泽呵斥,“却因一己狭隘,整日提心吊胆,畏首畏尾,竟以权谋私将崇明货于孟洋谋财,酿成大错!”
    提及此事,付镇中恨上心头,翻身落马提起柳长泽领口,“若不是你柳家,我何止于今日!”
    柳长泽冷笑,“是柳家吗!是你的心魔!你可知孟洋自始至终不曾在账本提及于你!他一介商贾尚且知恩图报,你却害他万劫不复!”
    ……
    “求恩公放我一条生路!”
    “昔日我被人当街殴打,几欲死去,是恩公将我从恶人手中救下,才让我有今日体面。此恩重于泰山,犹如再生父母,我岂会害恩公!”
    “恩公你是见着我长大的,难道真的要看我去死吗……”
    “恩公难道忘了塞北长河下,你说过,日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我求你,你都会答应的吗?”
    “我什么都不要,恩公,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付镇中道:“你交出账本,我便送你走。”
    “我从未将恩公写入账本,请恩公信我……请恩公信我……”
    “我不信你。”
    ……
    付镇中目光微动,他说,“妖言惑众……”
    柳长泽不屑一笑,“时墨有新旧,是真是假,将军自己看一眼账本便知晓。”
    那账本尽数是假,唯有一本真本,早已被柳长泽送于吕安手中。
    而原本确无付镇中。
    柳长泽也着实意外一番,不禁想起琉璃台上与那偏执男子的会面。
    ——会,但不可为。
    可为的终究作茧自缚,不可为的沦落画地为牢。
    谁又比谁高明几分。
    付镇中颤抖的看着那两本将账本,双目猩红,颌骨紧锁,他于孟洋有恩,但孟洋于他才是真正的救命之恩,那年塞北长河,若无孟洋,这数万付家军,都不过是鞑靼刀下亡魂……
    他自问不曾负任何人,而今、而今、而今、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他突然剧烈咳嗽,将账本一手丢入篝火之中。
    眼角蓄着一线水光,却教人看不清晰。
    营中瞭号响起,付镇中仰头一望,长河落日,俯身一看,铁骑金甲,他已有所负,迄今,不能再负。他直起腰来,长枪立于背后,一脚踩着马蹄上马。
    柳长泽道:“将军仍不悔改。”
    “为时已晚,多说无益。”
    柳长泽摇头轻啧,心中埋汰,沈是这套先礼后兵,真是难看死了。
    和这种心狠手辣、自私自利之徒,讲什么仁义礼让,听的进去才是怪事,柳长泽眸光一寒,冷声道:“将军再不收手才是真的晚了。”
    付镇中闻言眯眸,向瞭台火光兵畿去看去……
    他立即着人去探,怎会有如此多兵?
    “禀将军,城外敌军约有数万,与我军守卫旗鼓相当!”
    付镇中瞪着柳长泽,“你!如何可能!京中之兵八成在我手下,你如何调动的兵权!”
    “报!”
    “说!”
    “是萧家军!来者皆是萧家军!”
    第149章 京安
    萧家军之于付镇中,那便是纠缠不清的噩梦,一听到便生出怨怼和嫉恨。
    付镇中拔出长枪,指向柳长泽,“莫以为你是柳家的人,我便不会动你!说!你一介外人如何统帅的萧家军!”
    柳长泽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幅傲慢模样,“将军好奇,何不去城墙上自己看看。”
    寒风凛冽,将士的口中吐出白雾,押着柳长泽和边程一道去了城墙顶上,这样冷的天,饶是柳长泽这般身强体健的人,手指都冻得发紫。
    他不禁又腹诽了句,若是让沈是来,只怕吐出话都能抖下三层冰碴子。
    怎么今日总是想起他。
    付镇中自城墙下望,借着火把长烟,他看见统帅之位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他……
    付镇中向后倒退两步,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我分明亲眼!”
    边程老态龙钟的声音徐徐响起,“大人下令生擒,可还记得谁射了那摔下悬崖的一箭。”
    付镇中实在难以记起,那日场面混乱,为了寻来见证,他士卒也出动的多,自萧将军跌落山崖后,为寻起尸首,哪里有分神去管谁射了一支乱箭……
    “是你!”
    边程仰首轻笑,“是老夫。”
    “看来老夫仍旧宝刀未老,混迹一群兵伢子群里,竟也不教人看出端倪,哈哈”他爽朗笑起,打了一套行云流水的敬云拳,那身姿竟比壮年还要利落三分,只是收手时,旧疾泛起,不住气喘吁吁。
    付镇中面露凶光,又被愚弄之怒,也有慌乱之急,亦有苦痛之色。他一脚踢起地上废羽,向边老击去,只见柳长泽反应迅捷,一个点足踢向他腕间。
    付镇中武艺高强,丝毫不将此花拳绣腿放入眼中,只是被这一干扰,也不得不回撤了点手肘,没有击至边老要害。
    边老撞至城墙,羽箭自他左臂穿过,付镇中一个回旋,手成鹰爪之势叩向柳长泽,不过六招,柳长泽便已动弹不得。
    付镇中恶狠狠道,“你们故意设套让我付家军落此境地,还敢自身前来!我今日便要你们血祭沙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