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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柚柚没说话,她不喜欢被叫宝宝,她不是宝宝,她不是任何人的宝贝。
    “柚柚。”
    “嗯?”
    “我叫柚柚。”
    宋清鹤忍不住笑起来:“好,你叫柚柚,那我叫你柚柚。”
    柚柚轻轻皱起小眉头,觉得不对劲,难道少年不该叫她姐姐吗?为什么可以直呼她的名字?不过这个疑问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便不在意了,因为之前那个成年男人出现了。
    他一出现,气氛顿时变得冷凝严肃,柚柚下意识握起了拳头,宋清鹤见状,连忙对宋季同道:“爸,你在自家人面前耍什么威风?没看到柚柚被你吓到了吗?”
    在外日天日地的宋大佬瞬间弯下腰来,他刚才还在发火,那姓朱的一家三口厚颜无耻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还想拿着柚柚跟他谈条件——他们也配?当真以为他是做慈善的好心人不成!随便问问村子里的人就知道他的宝贝在他们家这十五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就这还想要钱要补偿?没一把火把他们家烧了都是他们造化!
    柚柚也很想把钱春红家放火烧了,她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看到坐在那儿乖巧可人的小女孩,宋季同竟然生出了几分近乡情怯之感,他在外杀伐决断说一不二,这会儿却不大敢靠近柚柚,只是贪婪地拿眼睛看着她,试探着朝柚柚走近。
    柚柚下意识抓住了宋清鹤的一根手指,明显有点怕宋季同。
    上辈子的柚柚是最神秘也最古怪的天才画家,她不出席任何公共场合,也不接受任何采访,更不与人来往,一个人住,性格孤僻,这跟她怕生人有关系,尤其是成年男人,他们高大、强壮、不容抗拒,一巴掌就能把她扇飞出去,这些藏在过往里的恐惧,最终化作鲜艳的伤口,被她以炽热又冰冷的色彩,展现在画板上,成就了一幅又一幅令人震撼的名画。
    宋清鹤虽然也是男人,但毕竟只是少年,还未长成,柚柚很怕宋季同会打人,哪怕以他的修养及气质,看起来不像是会动手揍人的那种。
    “柚柚?你叫柚柚啊?”宋季同柔声地与她说话,显然意识到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对于娇小的柚柚来说压迫感太强,尤其是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他干脆蹲下来,微微伛偻下腰,让自己看起来可以比柚柚矮一点,这样可能会让她有安全感。
    果然,在他这样蹲下来之后,柚柚明显放松了一些。
    虽然这是系统说过的爱着她的家人,但柚柚仍然不敢轻信。
    “这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吗?”宋季同笑呵呵地问,“爸爸喜欢,这个名字真是太棒了!柚柚为什么要叫柚柚呢?真可爱。”
    他毫不吝啬地用言语来夸赞柚柚的名字,这让柚柚眼角眉梢多了点愉悦,显然这是第一个夸她名字可爱的人,于是她细声细气地回答:“因为……柚子很好吃。”
    上辈子第一次吃到柚子,就觉得酸酸甜甜的,还想再吃,可惜她买不起。
    宋季同笑起来:“对对对,柚子很好吃,爸爸也特别爱吃柚子,这是爸爸最爱吃的水果了。”
    宋清鹤不着痕迹地瞥来一眼,这位在家里最不爱吃的就是水果,这会儿居然臭不要脸的说自己最爱吃的是柚子?
    父子俩一左一右半跪在柚柚身前,围着她,柔声细语的跟她说话,柚柚不觉踢动起小脚,她真的太矮了,说是十五岁,但身高只有一米四,而且非常非常瘦,上辈子她最终停在了一米六,然而无论是宋季同还是宋清鹤都是高个子,她长得这样矮小,显然跟遗传没有关系,换作谁天天只吃一顿饭还都是稀的,又要干活做家务,也长不高的。
    坐在那儿跟个袖珍洋娃娃似的,可爱又可怜,让人心疼不已。
    此外她对于外界反应也处于一种茫然状态,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也是上辈子造成的习惯,用系统的话来说,这类似于经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只要不在乎,就不怕痛,所以柚柚对于别人的话反应很慢,更多时候是完全不给予回应。
    对天才来说,诋毁与赞美常常掺杂在一起,可柚柚从不在意那些不好的批评,人们认为她的画过于黑暗阴森,没有任何对生活及生命的热爱,将她批评的狗血淋头,她也完全不在意,也不会受伤。
    因为她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乎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第7章
    柚柚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微微踢动的小脚却说明了此刻她的心情还算不错,宋季同按捺住内心激动,用更轻柔、更温和的声音告诉她:“柚柚,你知道我是谁吗?”
    柚柚心想这人怎么看起来脑子不大聪明的亚子,他刚才一直自称爸爸,难道还会是她的哥哥吗?
    她不回答这个问题。
    宋季同看着小儿子那根被握住的手指,内心升起无尽羡慕,他试探着伸出手,放在柚柚膝盖上,柚柚颤了下,没躲开。掌心下的膝盖瘦瘦小小,宋季同不敢用力,怕那细弱的膝盖会碎掉,她怎么这么瘦、这么小啊!明明跟清鹤一样大,可体型却小了好几圈,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的。
    “我是爸爸哦,你知道什么是爸爸吗?”
    柚柚想了想,歪歪脑袋:“打人。”
    宋季同闻言,额角青筋暴跳,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柚柚说:“爸爸不打人的,爸爸怎么会打人呢?柚柚这么可爱,爸爸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舍得打你?朱富贵才不是你爸爸,他是把你从爸爸身边抢走的坏人。”
    柚柚眨眨眼,没说话。
    宋季同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小女儿的反应有点迟缓,他并不觉得讶异,只是柚柚越瘦小可怜,他心中便越是愤怒,那股愤怒让他几乎忘回到暴躁易怒的青春期,他不想吓到柚柚,就笑着告诉她:“朱富贵跟钱春红都是坏人,他们把柚柚从爸爸身边偷走,爸爸要报警,让警察来抓他们,好好教训他们,你说好不好?”
    柚柚微微皱眉,她觉得不好。
    就算被抓了,那对夫妻也会矢口否认,当初又没什么证据,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他们家。
    对于放火烧家这件事,柚柚意外地坚持。
    她不知道她亲爹也打着这个念头,只是怕吓到柚柚,让柚柚以为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才故意掩饰。他不仅要报警,还要报复,当年妻子生下一双儿女,他们家是什么地位?保姆护工难道都是假的?就凭一个钱春红,能偷偷把孩子换了?
    她有那本事?
    可到底是谁帮了钱春红,又是谁在暗地里算计,宋季同不得而知,这次带柚柚回家,他一定会保护好她,决不让当年的悲剧再次上演。任何人都不能替代柚柚的位置,宋家的小公主从来都只有柚柚一个。
    柚柚轻轻攥紧了宋清鹤的手指,比起自称是爸爸的宋季同,她显然更信任与她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弟弟宋清鹤,他们之间有着神奇的心灵感应,可以说除了系统之外,加上上辈子,宋清鹤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让柚柚觉得可以相信的人。
    宋季同心更酸了,他盯着柚柚握着宋清鹤的手,眼刀子嗖嗖嗖往儿子身上刮,宋清鹤浑然未觉,他从见到柚柚的第一眼——不,是从帝都出发的时候,他的感觉就跟以往不一样。
    之前也有过找姐姐的经历,因为他能感应到她,所以每次他都会跟着一起来,然而每一次都让他失望,惟独这一次,明明是最没有根据、最没有可能、最冲动的一次,就凭借一句话和一个地址,双胞胎姐姐就在这里?
    可宋清鹤却下意识认为那条神秘信息是真的,越靠近这里,他心跳的越厉害,就连她被藏在水缸里的时候,他也是不受控制地朝水缸走近,找到了她。
    不用怀疑,甚至都不要验证,柚柚就是他的双胞胎姐姐不会有错。
    宋季同贪婪地盯着女儿消瘦的小脸看,得知刚才她就吃了点蔬菜沙拉,其他什么都没吃,又是担心又是无奈,飞机缓缓起飞,柚柚有点害怕,她上辈子是不出门的,别说飞机了,就连车子都很少坐,飞机一起飞,她就抓紧了宋清鹤的手指,宋清鹤连忙安抚她,宋季同趁机拉住女儿另一只小手,柚柚不适应,挣扎了两下,宋季同厚着脸皮不松开,她也就任他去了。
    父子俩一左一右坐在柚柚身边,跟她讲家里人的情况。
    柚柚听着,半晌,问:“妈妈?”
    他们说了哥哥,说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却没有提起过妈妈。
    宋季同一怔,随即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女儿的小手,那上头的伤疤跟茧子都让他想要发火,但当着柚柚的面不能吓到她:“妈妈在柚柚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哦,她身体不好,可是她很爱柚柚的,给柚柚留了好多好多小礼物,柚柚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他拿出手机,找出了妻子的照片。
    宋季同的妻子名叫虞皖,跟他是高中同学,两人从高中就在一起,一直到成年毕业结婚,感情始终很好。可惜虞皖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生了双胞胎之后,她是第一个发现孩子不对的人,哪个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刚刚出生看不出什么区别的小婴儿,骤然失去女儿愈发刺激到了虞皖,她缠绵病榻三年,最终撒手人寰,临死前还叫着宝宝。
    柚柚看着那张照片,年轻的女人正在用毛线织什么东西,似乎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偷拍了,她抬起头,冲拍她的人笑了笑,很温柔的模样,跟钱春红完全不同,是柚柚从没见过的温柔。
    她定央央地盯着照片看,心里有些失望,原来没有妈妈的吗?她想要个妈妈,如果能和钱春红不一样就更好了。
    柚柚没有办法感受到已经逝去的人对她的爱意,其实哪怕是坐在她身边细心呵护的宋季同与宋清鹤,她也很难感受到他们的爱,准确点来说,她也不认为这就是爱了。那些为她的画所痴迷疯狂的粉丝,像他们一样温柔的也不是没有,柚柚不需要那样泛滥的爱,她要的是独一无二,除了她之外,不会再爱别人的爱意。
    她有点困,小脑袋一点一点,宋清鹤轻轻扶住她,柚柚顺势枕在他肩膀上,闭起眼睛陷入沉睡。
    宋季同怕冷气太低,女儿的手摸起来冰凉冰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想起她之前被小儿子从水缸里抱出来,身上滴滴拉拉都是冷水,他便冷下眼眸。
    宋清鹤朝他看来一眼,父子俩对视一笑,轻松愉悦达成了共识。
    钱春红朱富贵两口子正吵着呢,吵着吵着,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随即在院子里大打出手,你扇我巴掌我挠你脸,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外说,朱招娣失魂落魄跌坐在地,她到现在还不肯相信那居然是柚柚的爸爸跟弟弟,不是说是她的吗?
    柚柚居然不是爸妈亲生的……怪不得、怪不得!
    从小柚柚就长得跟她不一样,朱招娣总是嫉妒,认为爸妈把好的长相都生给了柚柚,恨不得柚柚不是自家人,好在爸妈也不疼柚柚,虽然也不疼她,但好歹让朱招娣心里满足了,柚柚比她过得还惨呢!
    可柚柚居然真的不是她家人,而且还有很有钱的爸爸跟哥哥,他们是开飞机来接她回去的,朱招娣心里就极度不平衡了,那要是她的多好啊!
    朱富贵想起那男人临走时冰冷的眼神就心里发毛,仿佛一把大刀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落下,他看了女人一眼,觉得晦气,要不是这女人作的,哪有今天这事儿?
    那钱春红能乐意吗?他娘的现在知道怪她了,当年她抱着那小贱人回来的时候,他拿了钱去打牌,怎么不问她哪里抱来的小孩?
    钱春红虽然坏,却不傻,而且就算她把那人供出来也没什么用,人家也不是亲自见面跟她说的,她就是想指控也不知道人长什么样,至于那个被她拿去替换的女儿,反正是个赔钱货,钱春红才不关心对方有没有被拆穿!
    她现在就在想该咋办,要好处是没要到,想把招娣弄过去蒙混过关也不行,来娣那小|贱|蹄|子阴森森的,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要不,干脆跑路?
    可跑路也需要钱啊!
    朱富贵又骂她,钱春红能不来火么?她生得五大三粗,丝毫不惧朱富贵,两口子打得是昏天暗地,还不小心波及到了头发眉毛被烧的光秃秃的朱招娣,朱招娣惨叫一声,两口子看了一眼,继续对打,打得外头看笑话的村民们都舍不得走,恨不得回家端着饭碗出来继续蹲着看!
    最后两人打得精疲力尽,才驱使朱招娣去煮饭,朱招娣在家可没干过这些活儿,他们家活儿大多是柚柚干的,她跟她爸妈一样都是懒鬼,煮饭也会煮,就是味道不咋地。
    一家三口囫囵吃了饭,觉得困,躺床上就睡,顶着满头满脸的伤也不管不顾。
    直到大火燃起,烧到了堂屋,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朱富贵才爬起来,他也不管老婆孩子,自己往外冲!钱春红尖叫一声,胡乱拍了两把朱招娣,还想伸手去翻藏钱的地方,可惜已经晚了,火舌已经吞到这里,钱春红这下是真伤心欲绝!
    火势越来越大,朱富贵家房子年久失修,轰的一声,蛀空的房梁被烧塌,跌落的房梁好巧不巧,就压在钱春红身上!
    第8章
    朱富贵看傻了眼,钱春红痛苦地朝他伸出手,他吓了一跳,哪里敢去拉?撺掇旁边的朱招娣:“去把你妈拽出来!”
    朱招娣也不敢啊!她自己刚被火烧过正怕着呢,指望她去救钱春红?
    结果还是钱春红自己拼了命朝外挤,在这个时刻她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愣是拖着着了火的身子爬了出来,四下村民也被这场火惊起,赶紧过来帮忙灭火,朱富贵一家三口都有伤,其中钱春红伤得最重,浑身都有大面积烧伤,朱富贵则仅仅是崴了脚,朱招娣更惨一点,本来头发眉毛就烧秃了,这下胳膊腿都冒出一大片水泡,看着都吓人。
    等火扑灭了,家里也啥都没了,钱春红要不是伸手去够藏钱的地方,也不至于慢了朱富贵一步叫房梁给压了,这下是钱没落着,腿也没落着,整个人都没落着好,呆呆地坐在地上,房子的火烧得熊熊不熄,钱春红嚎啕大哭起来,身上痛得厉害。
    朱招娣也跟着哭,等村长来了,带着村民们在灰烬里扒拉半天,也没能找出什么还能用的,这回是正儿八经的啥都没了,人家徒四壁,至少还有墙不是?
    村长捏着根烧得半焦的木棍走过来问:“你们晚上睡觉,那炉膛里的火,熄没熄?”
    钱春红朱富贵不约而同看向朱招娣,朱招娣面露心虚。柚柚走了,家里的活儿都得她干,钱春红吩咐她明天早上早点起来煮饭,她想偷懒,连锅子都没刷,直接放了水跟米进去,然后塞了满满一炉膛的木柴,想着焖上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大火烧开就能吃,主要是当时炉膛里没啥火,她寻思着烧到第二天早上不是问题啊!
    救完火天也蒙蒙亮了,村长说到这份上,朱富贵还有什么不明白?他闺女朱招娣偷懒不想早起,才引起的这场大火!他气得一巴掌就朝朱招娣脸上扇过去,虽说他只是崴了脚,但胳膊上也被火舌舔出了不少水泡,这一巴掌打过去,朱招娣疼,朱富贵也疼。
    朱招娣被打得摔倒在地呜呜的哭,钱春红也是又恨又气,她烧得比较厉害,村长已经叫人找车送她去医院了,谁能想到这一家人就睡得跟死猪一样,火烧到身上才反应过来?而且还没别的办法,是朱招娣弄的,你能怪谁去?
    钱春红贪财又胆小,生怕钱存进银行里拿不回来,平时都是把钱藏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结果这一场大火下来一毛钱没剩,她心疼啊!当年抱柚柚回来可是拿了十万块钱,这些年哪怕朱富贵有了牌瘾,也还剩下一半,就靠着这笔钱他们才能这么懒过得也滋润,现在可好,什么都没了!
    送她去医院的车还没找着,滋儿哇滋儿哇的警车先停到他们家门口了,说是钱春红朱富贵两口子涉嫌拐卖幼儿及虐待儿童,证据确凿,是来抓人的。
    朱招娣一听,吓得腿都软了,肯定是柚柚干的!肯定是!
    钱春红又想撒泼,可惜警察又不怕她,村里人嘀嘀咕咕的,但没人乐意出头。一是钱春红在村里人缘向来差,二也是因为村里还有几家买过媳妇,怕枪打出头鸟,还是闷着声不吭比较好。
    谁知道钱春红被抓了后,报复心起,把他们全给抖搂了出去,又是一番狗咬狗。
    至于朱招娣没人理她,随她自生自灭去,秃头少毛的,恐怕也只有老癞头不嫌弃这样的媳妇,但朱招娣显然又看不上他了。
    她完全不关心自己爹妈被抓走会怎么样,她只犯愁自己要咋办。
    柚柚一开始靠着宋清鹤肩膀睡的,到了后来整个人几乎都倒在他怀里,宋清鹤动作很轻,飞机降落的时候还伸手捂住柚柚的耳朵,愣是没把柚柚吵醒。
    不过下飞机的时候,宋季同就开始跟他抢谁抱柚柚下去,作为晚辈,宋清鹤惜败。
    宋季同第一次把女儿抱起来,怀抱里那点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哪有人家十五岁的小姑娘这么轻的,看样子给那家人的教训还是轻了。他是个极为护短的人,甭管占不占理,宋季同都会向着自家小孩,更别提还是弄丢了十五年的柚柚,哪怕柚柚说要杀人,宋季同都能手把手教她怎么开枪。
    小女孩苍白的脸蛋贴着他的胸口,呼吸很轻,几乎察觉不到,宋季同走路的步伐十分缓慢,保持平稳,不吵醒柚柚,一路把她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