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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怎么感谢我?”
    周远扬走到他面前朝他伸手,“给我根烟。”
    “我不抽烟。”邢宗明说。
    “给我买!”撂下这话他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邢宗明挑眉无奈,绕过车屁股上了车。
    车子从派出所开出去,一路越发偏离方向,周远扬扣好衣服,忘了眼窗外,“送我回家。”
    “正要回家。”
    “回我家!”
    “你不能对我发火,我救了你。”
    “你明明是来看我笑话的,”周远扬偃旗息鼓的瘫了下去,“好玩儿吗,看我这样。”
    邢宗明似有若无的点头,方向盘转了一半,车子驶进了一条车辆鲜少的路上,周远扬偏过头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里。
    “干嘛不叫我啊?”他直起身子,邢宗明却没回应,等他看过去,车门啪嗒一声落了锁,周远扬狐疑的扫视了一周,问他,“不下车吗?”
    “两个选择,”邢宗明看向他,“一,现在亲我一口,我让你下车。”
    “我选二。”周远扬想都没想。
    “行,”邢宗明含着笑,正要伸手去解锁,被周远扬眼疾手快摁住了,问,“二是什么?”
    “跟我上楼,”邢宗明说,“跟我上床。”
    “我选三!”周远扬头上蹿出火星子来,“放我下车!”
    “你跑不了,你知道的,没有其他选项,就这两个,选吧。”
    “邢宗明,你到底要干嘛,”周远扬烦躁不安,无奈至极时剑走偏锋,抓着他胳膊晃了晃,“你丫以前不是说不为难我吗?”
    “我问过萧升,他要是没胆子跟孟以冬在一起,我能不能去追孟以冬。”
    周远扬石化,好半天才眨了眨眼,“萧,萧升追谁?”
    “你听懂了,”邢宗明接着说,“可他不让,孟以冬是他的,我抢不走,那就回到你这里,从你大学毕业到现在,我等了很久,是时候给我个答案了。”
    “你今天接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半路决定的,我抓到你不容易。”
    周远扬工作出差时间占了大半,即使不出差,他也不会乖乖呆在同一个地方,据他自己的经验,在同一个地方呆到超过一个小时,方圆几十米内一定会嗅到邢宗明的味道……
    可是这么些年,他早已经躲习惯了。
    “邢宗明……”周远扬平静下来,“你不能逼我。”
    “远扬,是你在逼我,你一直在逼我。”
    周远扬没法忘记,从第一次认识邢宗明到现在,这人虽然时常像个魔鬼,但总能在紧要的关头变成天使,他从来不插手他的生活和工作,却又好像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工作和生活里潜藏着。
    若是非要一件件事情列出来,邢宗明说是他周远扬在逼他,也并不是在胡诹。
    周远扬心里踅摸了半晌,觉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邢宗明……你,要,要不还是去追孟以冬吧……”
    邢宗明听进耳朵里,给车门解了锁,下车关门前冲里头说了声,“下车。”
    周远扬下去,刚站稳就被邢宗明扛到了肩上,他挣扎起来,“邢宗明你好好说话不行吗!”
    邢宗明没说话,进了电梯,一路上楼,回到家里,把人带回了卧室,周远扬身子砸到床上的时候才知道后悔,“不不不邢宗明,我收回,你可以不去追孟以冬,那我让你追孟以冬的意思是,你可以把你的感情放到别人身上,这样在我这也不算是浪费,你知道吧?”
    邢宗明褪了上衣,开始解裤扣,他就站在床尾,目光落在周远扬身上,明明是在脱衣服却完全像一个整装待发极具仪式感的绅士正要品尝他昂贵的午餐,周远扬有些怕了,缩回床头,抱着他的枕头警惕的望着他,“邢宗明你别这样,我有点怕……”
    邢宗明一条腿跪到床尾,朝他爬去,他要躲,又扯住他脚踝拉了回来,最后覆盖在他身上,“你怕我还是怕疼?”
    孟以冬在病房外打了个喷嚏,萧升开门出来,探了下他额头,“是不是感冒了?”
    孟以冬跟着他在走廊椅子上坐下,凑到他耳边说,“听说那种事儿会让人免疫力下降。”
    萧升耳根子渐红,又听见他说,“别人家哥哥做完会亲自给洗澡的,你没有……”
    “我…”
    孟以冬直起身子,“下次注意。”
    蒋春云这时也出来了,寻了一周瞧见这二人,“两位爷,你们爸爸打电话来了,接一下。”
    “哦,”萧升伸了手,接过电话,“老头儿,咋了?”
    萧全钧那头哦了一声,“冬冬呢?”
    “我不是你儿子啊?”
    “不是,我这有个姑娘,找冬冬的。”
    萧升拿下手机,转过头,“宝宝,有姑娘找你。”
    孟以冬也是一阵莫名,接过来放到耳边,“谁呀爸?”
    “冬冬啊,你等等,你直接跟他说吧,”那头窸窣一阵,手机似乎被接了过去,不时,一个不厚不薄的女声传了过来,她说,“孟以冬,我是姜珩。”
    第30章 醋坛子翻了
    孟以冬去接姜珩是第二天下午,她买了机票赶过来,萧升那会儿被康雪的助理一连好几个电话催去了咨询中心,邢宗明也在,萧升进门看见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还假意四处找了找,说,“周远扬没来啊?”
    邢宗明喝着他送给康雪的茶,“他来不了。”
    “怎么,”萧升在他旁边坐下,“又跑了?”
    “没有,在我家里,”邢宗明这时朝坐在办公桌里的康雪看去,“做.爱之后也会有创伤后遗症吗?”
    康雪干咳了一声,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办公室更像一个地下色情场所,“你少说两句。”
    “……”萧升拿过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喂进嘴里,才说,“你也太着急了……”
    “盛通召我回美国,再过两个月。”
    “你不是放养的吗?”
    “两个月后就不是了,”邢宗明说,“我要带他过去。”
    “嚯,”萧升笑了,许是觉得这事儿大概跟地球会爆炸一样,“那您加油。”
    邢宗明等他笑完,又说,“他答应了。”
    “……”看来地球真的会爆炸,萧升想。
    康雪收拾了手里的文件,在萧升嘴还没合拢的时候叫了他一声,“过来坐。”
    萧升起身,一边不可思议一边吞下了好奇,他总不能当着康雪的面问他,你是怎么把周远扬那头倔驴说服的,就靠做.爱吗?怎么做的?我也学学。
    邢宗明没坐多久就走了,康雪给萧升制定的心理疗程过了一大半,今天是最后一次催眠,但是失败了,萧升无法进入状态,他手撑着脑袋趴在桌上,“如果我不是他哥呢?”
    “为什么这么假设?”
    “……如果我不是他哥,他会依赖我,会让我欺负么?”
    “萧升,你不是想多,是想歪了,”康雪收回摆在他面前的记录册,“你认为孟以冬是因为你是他哥哥,所以你做什么他才都会顺着你?”
    萧升未置与否,他看着康雪,好一会儿,“来了个姑娘,他去接了。”
    姜珩还是姜珩,头发束在脑后,学生气散去,浑身上下透着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孟以冬提了杯热奶茶,北京的天是越来越冷了,但她从哈尔滨过来,大约还能适应。
    “你还在长个子吗?”姜珩手一手揣在卫衣兜里,另一手接过热乎乎的奶茶,说话时行李箱被孟以冬朝另一边滑了过去。
    “应该不长了,”孟以冬说,“先回家还是先去见大姨?”
    “去医院吧。”
    姜珩告诉他,她去蒋秋燕家里好几趟,家里没人,邻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便回高中问当年的老师要了他的地址,再顺着找过去,开门的是萧全钧。
    有些事连孟以冬也一直不知道,比如高三的时候,大姨悄悄给姜珩送过好几次饭,再比如,高考完直至今年年初,每隔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姜珩会去一次大姨家,陪她说说话,那是她们的秘密,两个孤独的陌生人聚在一个空寂的房子里,互相取暖。
    孟以冬在电话里跟她说大姨病了,骨髓异常增生综合症,等同于白血病前期,姜珩匆匆挂了电话买了机票过来,孟以冬便径直把她带去了医院,病房门打开,一站一躺,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他感觉姜珩嘴里险些要叫出一声“妈”来。
    “你怎么来了!”蒋秋燕撑着身子坐起来,刹那间眼眶通红,姜珩朝她扑过去,抱着她什么话都不肯说。
    蒋春云跟孟以冬使了眼色,两人退出病房,门关严实了她才问,“这哪里来的姑娘?”
    “高中,同学…”
    “什么同学,你大姨怎么认识的?”
    “妈,你别问了,就是大姨偶然认识的,其他我也不了解,回头你问大姨吧。”孟以冬朝里看了一眼,又说,“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姜珩跟学校请了很久的假,她要留在北京照顾蒋秋燕,甭管谁劝一概听不进去,转身还在医院附近租了间小公寓,把蒋春云带去安顿一番,说她要跟蒋春云轮着照顾,租公寓是为了方便另一个人休息,萧升赶到医院的时候,叉着腰站在病房里几度要发火都被孟以冬拦了下去,又半推半哄的才把人带回了家。
    “她跟这添什么乱?”萧升进门就说,“人生地不熟的,谁照顾谁啊?”
    “哥你干嘛发那么大火?”孟以冬脱了外衣去倒水,回来时萧升一把将他拉到了怀里,让他坐在他腿上,而后质问,“什么姑娘,来替你尽孝了是吗?”
    “……”孟以冬望着他眼睛嗯了一声,“不行么?”
    “不行,她是谁啊她?我们家的事要她来干什么?”
    “大姨喜欢她,跟喜欢我是一样的。”
    “你在替她说话?”萧升扼紧了他的腰,“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
    “胡搅蛮缠……”孟以冬如此评价,又软乎乎的趴到他肩头,“哥你能不能改改你这醋坛子性格?”
    “什么醋坛子?我在说正经事!”
    “不是醋坛子?以前你怎么对琛哥的?他车子可走过保险的。”
    萧升思绪被他牵着走,再回来的时候,孟以冬正在咬他耳朵,咬的他心里痒,他抱着人站起来往卧室里去,拿脚后跟关上门,把人放在了床上再压上去,“我是醋坛子,我承认,”他说,“宝宝,陈年老醋,碰翻了是要出大事的。”
    “康雪今天说什么了?”孟以冬被他鼻尖蹭的发痒,动了动,接受他的亲吻。
    “说疗程快结束了,疏导而已,我本来也没太大的问题……”
    萧升尾音未了,渐渐停下来,刚才险些没反应过来,他伸手抚开孟以冬额前的头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第一次去我就知道了,”孟以冬说,“谁叫你带了个小喇叭,冯淇是能憋住事儿的么?”
    萧升气恼又觉坦然,“算了,你知道了也好。”
    “她让我多碰碰你来着,”孟以冬说,“可是大姨那儿让我没办法专注的做这件事,倒是哥,进步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