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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那短暂的颤抖,娜塔舒猛的吐出了一大口血,血液落到了男孩的脸上,又顺着眼泪流了下去。
    他总算是深刻的意识到了,他救不了他,救不了自己的母亲。
    他忽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浑身都在颤抖,从脊背冒出了森森的寒意,他头一次理解什么叫做恐惧。
    然后就是另一种感觉,从他的肺腑之内往上发,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叫做怨恨。
    男孩开始怀疑自己,他为什么没有带着自己的母亲出去呢?他为什么没能杀了那些要伤害他跟母亲的人呢?他为什么要看着他的母亲死去呢?
    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吗?
    不,是因为他的准则。
    男孩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直到这一刻。
    他忽然能理解伊格尔为什么那么生气?
    原来他是一个机器,是那么让人讨厌那么让人愤恨的事情。
    他的母亲是被那些欺负她的人害成这样的吗?
    不是,是被他这个孩子害的。
    他根本不是什么孩子,他只是一个机器,遵守规则的机器。
    一个注定要听命于他人,无条件保护他人,注定要将所有人的性命放在同样的高度的机器。
    男孩觉得伤心又害怕,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母亲的眼睛,可那双眼睛已经逐渐失去了神彩。
    他忽然明白了,他母亲离开他的时候到了。
    在最后的最后的,他的母亲依然笑着抚摸他的头,对他说,“我从来没有给你取过名字呢,从今以后,你就叫卡洛斯吧,意思是被光明所爱的孩子……”
    第87章 天使之城 终
    四处都是爆炸的碎石和噼里啪啦的火光, 随着那些从城顶灌进来的风,能听到他人的惨叫与哀嚎。
    伊格尔和蛋蛋一直停在那里看抱着母亲尸体一动不动的卡洛斯,谁也没有去救人的念头。
    他们来到这里是从来没有想过, 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他们以为他们来是这座城毁灭的开始, 没想到他们来的太晚, 这里并不是开始而是结局。
    这种情况下,伊格尔头一次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你身处其中, 不知道它的首尾, 看不清它的面貌。
    事情如洪流般发生, 你自以为做好了所有万全的准备,却不知道这事的主角到底是谁,而自己不过是被席卷的石头。
    说来也可笑,他们刚刚还在为入城而努力,现在却亲眼看见了这座地下城的灭亡。
    他们所引以为傲的科技和文明所引以为豪的力量, 在这里竟然没有派上半点用场。
    事情不是因为他们而转变的,也不是因为他们而结束的。
    他们只是碰巧的来到了这个时空,见证了一座城的消失与毁灭。
    这到处崩塌的地方,早已看不出半点的样子, 甚至也不像昨日的景色。
    就在蛋蛋心生感慨的时候,一直抱着自己母亲尸体的卡洛斯却突然站了起来。
    几乎在瞬间,蛋蛋就拉着伊格尔跳到了城顶的地面上。
    伊格尔顺着星光往下看,就看到了漫天的尘土席卷了一切, 也看不到半点卡洛斯的踪影。
    “他还在那里没有移动过位置”,蛋蛋伸手稍微挡住了伊格尔,“下面的风波是卡洛斯动的手, 他很明显受的刺激太大,准则怕是要失灵了。”
    “他们为了这套准则很明显是不能杀人,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们这样能动的恐怕全部都是他的敌人。”
    蛋蛋叹了口气,“我说他怎么能违背自己的准则呢,一直以来的样子那么让人讨厌,原来幼年期受的刺激这么大。”
    “好了”,他摊开手,“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有必要去阻止卡洛斯吗?”
    “我们可事先说好啊,别看他现在只是幼年期,我如果不认真打的话,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性。”
    “如果拼尽全力去打的话,他可能很可能会在这个时代废掉。但如果不拼尽全力去打的话,他还是很可能在这个时代废掉。”
    “跟你说句实话,虽然我平时并不怎么看的上他,但是说到底他是我爹。”
    蛋蛋拍了拍脑袋,“虽然我是人工智能,但我是一个并不认为自己是人工智能的人工智能,我还是讲那些亲缘关系的。让我打他可以,让我弑父我做不到。”
    他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但是脸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伊格尔知道,蛋蛋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人工智能发生暴走,在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实例。几乎每一个发生暴走的人工智能,最后都是以毁灭而告终。
    事实上并不只是历史,他也曾经经历过人工智能的暴走。
    卡洛斯问过他,为什么会在知晓他有准则之后对他那么生气。
    他当时没说,并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而是他觉得这样的事,他一点都不想去提起。
    或许每一个人还是孩子的时候,都想要一个独一无二的伙伴。
    那个伙伴是强大的,厉害的,能保护自己的,能满足自己任何需要的。他们无所不能,能够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他曾经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伙伴,并且也真的得到了。
    他六岁那年,他的父亲,那个塞班拉帝国的皇帝头一次给他过了一个生日那也是他给他过的唯一一次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