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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林却一字也不多说,把手枪换到了左手,右手握着匕首朝几个警察冲了过去!他的动作立刻引来了几个人的警觉,三四个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跳起来的他!
    “把枪放下!你们都把枪放下——!”栗林咎对着自己的手下声嘶力竭的喊道,他心中指惦记着栗林雅纪的安危,然而栗林已经闪身出现在他面前,毫不留情的把匕首插入他右肩,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他拔出匕首转眼看向那个朝这边扑过来的警察,手腕停也未停的一转,匕首划向那人的颈动脉,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光芒的薄薄刀刃剖开了那个警察颈边柔软的血肉,猛然喷出来的血液溅了栗林咎一脸,然而雅纪朝后一弯腰,稳稳的躲开了喷射而出的血液。
    一切的动作熟悉的就好像做过无数遍一样,杀人的坦然与淡漠如同就像在梦境里砍杀一般。栗林咎看着自己朝后跳开几步的侄子,张了张嘴想要喊出什么,却只能盯紧着身边抓着自己衣服抽搐着倒下去的同事。
    栗林雅纪——!!
    然而栗林却丝毫不停的跳到了汽车前盖上,猛然一踏,迈过车顶,挥刀伤了这辆车后的两个警察,另外一辆车的实习警员突然嘶声裂肺的喊道:“站住!站住——!”他不停地按着扳机,却只听见咔哒咔哒的声响,发现自己连保险栓都没拉开。等他拉开保险,在对准栗林的时候,栗色头发的少年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前,找准角度的把匕首插进了他腹部,溅出的深红血液似乎像粘稠的胶水,流进少年手掌与刀柄的缝隙中,把这柔软和坚硬的两样事物紧紧黏在一起。
    “这里只有肠道,没有重要的器官,也不会戳破你的胃囊。你不会死的。”少年说道。
    栗林咎半跪在地上,抱着翻起白眼手指痉挛抓着他领带的同时,满脸血的看向那个几乎解决了在场大部分人的人。
    “雅纪——!雅纪……雅纪!”他嘶声喊着,拿起了身边的枪,拉开保险对准栗林:“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沾满滚烫血液的手指颤抖着在扳机前瑟缩,栗林咎看着他曾经得意的,破案无数的,聪明的侄子,那个成绩优异又有些爱玩嚣张的少年默然的拿着刀,转脸看向他。
    “雅纪……雅纪!你教我如何去面对你父亲!你这幅样子怎么对得起你母亲!”栗林咎只感觉有什么灼烧人眼眶的液体在眼里打转,他不禁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天。
    警员们几乎都被他所伤,倒在地上。一个男人还想去碰离他不远的手枪,栗林猛地从车顶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狠狠的踩住了他的手说道:“当初,和爸爸一起去执行任务的你,看到我爸决定放弃妈妈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栗林咎心中喃喃。我只记得栗林由季一个人趴在警局外面的长椅上,如同流浪汉一般,在夜晚的路灯下大声地哭着,如同在道歉如同在自责一样狠狠地对着天空磕头……我只记得他当初把自己的警员证和手表扔进了垃圾桶,躺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不说话。我只想我一辈子都不要这样做出选择。
    栗林咎与雅纪这孩子感情太深了,两人虽然说是叔侄,更像兄弟,他年轻的时候也带着年幼的栗林干过不少混蛋事儿,也不少陪他一起去玩。
    这孩子的童年,是他陪着一路走过来的。
    栗林没想着要他回答,径直走到其中一个人被伤了小腿的人身边,低声说道:“我知道秋草为什么肯跟我出来,他认为我没有罪行,就算他死了,我也能毫发无损的回到日常的生活,但是没了他,我又能活多久,或者我又有什么值得坚持活下去的东西呢?所以说,让我也变成杀人犯吧,让我和他背负同样的罪行吧,他杀了两个人,那么我也——”
    栗林话也没说完,就抬起了枪,对准了那个人的胸口,在极近的距离下突然开枪。那个还在想着如何制服他的警员猛然一震,胸口喷出一蓬血花,肋骨被巨大的冲击力击断,白色的断骨戳进了那已经被子弹打穿的心脏中。
    “雅纪!!”栗林咎怒吼一声,颤抖的手指扣紧了扳机,枪口却低了下来,只对着地面开了声响回荡的一枪……
    “雅纪……雅纪……”栗林咎看到杀了人的栗林,愤怒,愧疚,心痛一并涌了上来,他怎样也无法把枪口对准栗林雅纪,反而把枪口抵在自己跪坐着的大腿上,如同泄愤一般,一下下扣动着扳机!咔哒咔哒——四五颗子弹就这样被他嵌进自己的肌肉里,栗林转过脸来呆呆的看着不断对着自己双腿开枪并痛苦哭喊的叔叔。
    他无视自己鲜血淋漓的双腿,枪由于他的松手掉在了地上,栗林咎弓起身子跪在原地,粗粝的双手捂着脸大声的哭嚎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法开枪……我,我没有办法……杀了这孩子……请原谅我,请原谅我!由季……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啊啊啊!!”痛苦的成年男人在灼热的阳光下如同疯了一般的哭喊着。
    他懂了,由季那天的痛苦。不论选择谁,结果都会痛!结果都不会好过——!
    两年前的他的哥哥,警视厅的栗林警官,行迹狼狈地低头坐在灯柱下喝酒,连鞋都丢了一只,他只记得当初栗林由季说:“神为什么总是要逼着人不断做出选择……我为什么要成为一个警察……”
    栗林雅纪怔怔的走了过来,看着双腿已经血肉模糊的栗林咎,低声道:“你做的选择和我爸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