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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死有什么好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得让永乐一直记着他念着他,这辈子都别想摆脱!
他强撑着用指了指桌上的木盒,“看见了吗?”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最后的礼物,也是给陛下和叔父准备的礼物……”
“你可一定得……亲自将他交给陛下,想必……叔父会很喜欢的……”
王则虞露出了永乐公主刚进门时看到的那种笑容,“毕竟……我可是在救他的命啊……”
死亡那么可怕,活着不好吗?
永乐公主忽然不寒而栗!
到了此刻,她也并不担心宫的形势了,因为王则虞告诉了她,王相绝不可能成功,他也不会允许王相成功。
她被王则虞说的礼物所吸引,目光落在了那木盒上,伸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几叠纸张。
她翻开第一份,是今夜王家兵力部署图,也是刚刚她如何逼问,也没有得到的东西。
第二份,是王家拥有明面上的财产,以及一些暗地里别人,甚至许多家族成员都不知道的财产,仅仅金矿便有两处。
而第份……则是一封认罪书!
上面所写了王则虞所知道的有关王家密谋谋逆的一切事情!并且干脆认罪,表示自己以死谢罪,并愿意将王家的一切奉上,只为换取王相一命。
密谋造反,一旦失败,作为主谋的王相绝对逃不过一个死字。
而王则虞要他活。
以罪人的身份活着。
既是还恩,也是报复。
他是真的想救王相,却也是真的不想让他好过。
这盒子里,还有一个药瓶,永乐公主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便暂时没管,想着这或许是王则虞准备的毒药。
王则虞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最后关头,他努力想抓住永乐的衣袖,艰难地说了一句话:“永乐……看在我快死的份儿上,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他俊美却又因为毒而发青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兴味盎然的笑容,“我想看看,亲眼看看……叔父看见我死了是什么样子……”
永乐公主心一颤,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更加不敢置信。
面上一凉,她伸一摸,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落下泪来,然而可笑的是,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写泪是为何而落。
酸意席卷心头,她闭了闭眼,颤着声音说了一句:“好……”
多谢。
王则虞想说,却再也没有力气了,他双目未曾闭上,却已经没了呼吸。
上一刻还在说话的人,下一刻,却成了再也无法回应的尸体!
永乐公主颤抖着身体,腹依旧疼痛,却好似没有先前那般强烈,也许是药性不够。
可她的心,却比方才的身体还痛。
哪怕王则虞再不好,哪怕他再如何极端。
他曾经对她的好确实真真切切存在的,他对她的感情也未曾掺假,况且相处这么多年,她又不是铁打的心,如何会没有感情?
一天……哦不,短短一个时辰,便让她接受丈夫谋反且服毒自杀,实在太为难她了。
她死死咬着衣袖,就怕自己的哭声太大,那很难看。
她颤抖着伸出,正准备让他双目闭上,然而她忽然想起王则虞说的话,便停止了动作。
她缓缓抽出腰间的刀,却无论如何也拿不稳,酝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拿起刀,可看着眼前的人,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
又过了片刻,她坚决闭上眼,的刀高高抬起,下一刻,又重重落下。
血染红了她的刀,也染红了她的一身。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再次簌簌而下,她却未再沉迷,收回刀,提着两样东西,转身离开。
外面的下人们听到动静,正准备上前:“殿下……啊——!”
众人看着永乐公主提着的东西,当即被吓得慌不择路,私下逃窜!
“啊——!杀人了!”
“救命啊——!”
***
王裕早有防备,因而先前屏住呼吸,没有被迷晕,等到府人走了大半后,他才悄悄骑马飞奔向皇宫。
他知道父亲不想让他参与任何事,赢了,自然最好,可若是输了,也会有人偷偷将他送走隐姓埋名。
可他不想。
他虽未曾经历过大事,有些幼稚,可他却知如何为人臣,如何为人子。
作为人臣,他做不到陛下有难却无动于衷。
作为人子,他也做不到看见父亲犯错却不去劝阻,更做不到危险关头独自逃生。
生死面前无大事,可有些东西,却超越了生死。
“小郎君,您不能进去!”守在城门口的王家豢养的军人阻止王裕进去。
王裕却态度强硬,“让开!”
“小郎君,郎君吩咐了……”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然而这些人从未接触过王裕,即便王裕是主公的儿子,他们也没有多信服,见王裕要进宫,只觉得他在添乱。
王裕见说了不听,便挥鞭策马硬闯,见他们还想追,便扔下话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你们若是非要拦着,我倒要看看父亲是护着我还是护着你们。”
这样一句话,彻底将他们还想阻拦的念头给打消了。
但心对王裕更加不满,只觉得王则虞比他好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