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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指证,也就是刚刚和他扭打在一起的那个年轻男人冲着他们怒吼道:“你胡说!我妻子没病,你们非要把她关进去,谁不知道进去就是等死的?你们不是救我们,是要我们死啊!她腹还有五个月的身孕,你们好狠的心!”
    他神色凄厉,声音悲怆,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而原本在远处不敢靠近打斗区的女子见状也哭着前来扶起年轻男子。
    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那先前说话的士兵气得浑身发抖!
    “还我胡说?明明就是你们去药铺偷药,被店家发现后才送到我们这儿,你这妻子分明已经在发热了,要是没病你们偷什么药!”
    年轻男人当即被说得无言以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倒是又令那士兵的话可信了几分。
    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知真相如何。
    双方争执不下,那年轻男子才道:“我妻子近日确实有些发热,不过那只是普通风寒,并非瘟疫,只是时局紧张,我们不敢去看病,这才想去……”
    他好歹读过书,却还做了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以及心里都有些不齿,也难怪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是不是瘟疫,直接让大夫来诊断一番便知道了。”柯襄扭头让人去衙门请一位大夫过来。
    周围人暂时安静下来,静静等待着大夫的到来。
    而柯襄则是扭头看向楚如珍,“你方才说为何事而来?”
    楚如珍看了看那隔离区围起的围栏。
    高高的,保证一般人人翻不出来。
    而在这围栏两侧,围着不少人,他们只能看见对方,甚至连握都做不到,一些人的眼泪就没停过。
    里面有人让外面的人回去,外面的人却想进去。
    她抿了抿唇,抬头看了他一眼:“老师,您把外面的人放进去吧。”
    柯襄当即皱起了眉。
    放健康的人进去,不也是让人送死吗?
    这可怎么行!
    楚如珍看出他所想,当即道:“您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想和自己在意的人一起死呢?”
    柯襄一愣。
    楚如珍接着道:“他们既然能到这里来,就绝对考虑清楚了的,并非什么也不知道,可他们依然来了,这难道不是说明,比起独自活着,他们其实更愿意陪着自己在意的人吗?哪怕最后还是要死,那也是他们自己选的。”
    柯襄皱眉,不太赞同她的说法。
    楚如珍却笑着道:“父皇一直都说,人这辈子,最快乐的其实是做自己想做的,哪怕别人送他前程似锦,又或者金银珠宝、如花美人,都不如做自己想做的,要自己想要的自在。”
    “其实,您如今这行为,他们非但不会感激,还会心生不满,若是民怨越积越重,只怕不是好事。”
    他们顾着自己说话,一时也没注意到,在围栏外的人群里,有个瘦削的身影,他骨瘦如柴,憔悴不堪,却始终提着精神,眼神时不时往柯襄的方向看去,其还闪烁着些许被压抑着的疯狂,只待一朝解禁,疯狂便冲出牢笼,压倒了他的理智!
    周围士兵们离得稍远,没能第一时间上前,而柯襄身后的人也没来得及阻挡。
    那人目眦欲裂,里抓着一把刀,便冲着柯襄刺去!
    “小心!”
    电光石火间,柯襄下意识要将楚如珍往一旁推开,谁知比他动作更快的却是楚如珍,只见她迅速拦在他面前,挡住了那个男人的进攻。
    那把刀在阳光下是那样的刺眼,从那人冲出来直到被赶上来的士兵官差们制服,根本没花费多长时间,可看在他眼里,那几息的功夫仿佛过了半辈子。
    或许真是半辈子。
    至少他从前至今,从未有过如此紧张过。
    等到人被制服,他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赶忙去看楚如珍如何。
    他浑身低气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却也只能缓缓说了一句:“你太冲动了。”
    甚至未免暴露自己的心情,都没敢加重音调。
    殊不知他抓着楚如珍的却在无声颤抖着。
    楚如珍笑了笑道:“放心,如珍可不是老师这般年纪,腿脚还比较灵活,动作也快些。”
    柯襄:“……”
    这是在委婉提醒他年纪大了吗?
    或许,他应该去掉委婉两个字。
    柯襄额角青筋直跳,心里恨不能让这丫头变回十年前的模样,那样他或许还能下揍人。
    不过,就他们这身份,哪怕她再小,他大概也是没资格揍的。
    果然,还是亲生的要好,不是亲生的,想揍人都不成。
    柯襄一边想着一边查看她有没有伤到。
    楚如珍正想说没有,谁知便听见池清的声音,“你流血了!”
    楚如珍一愣,随即发现自己肘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还不足一指长,却令柯襄面色微沉,眸色当即冷了下来。
    她想安慰说这不算什么,用不了多久就能好。
    谁知又听见池清说了一句:“这伤口不算什么,可要是那刀上有什么,那可不就是简单事了。”
    楚如珍眼皮跳了跳,没好气冲着他道:“你这张嘴……能好好说话吗?”
    池清一脸无辜,他又怎么了?不就是说了句实话吗?
    然而在场唯一的正常人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池清话里的意思,柯襄神色怔怔,好艰难才忍住想要暴怒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