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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卡在灯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季垚垂着眼睫看桌上薄薄的片子,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全球时间局通用的最高权限卡,可以自由进出公用资料库,必要的时候,秘密资料库也可以打开。
    季垚刚拿到这张卡没多久,其实没怎么用过。他看了旁边的符衷一眼,他正神色淡然地与康斯坦丁对话,记录员开着录音机,莫洛斯的虚拟人像盯着符衷的脸。
    “季首长遇到了什么麻烦?”
    符衷戴着翻译器,向前坐直身子,抬手放上釉面光滑的桦木桌子,他看起来咄咄逼人。符衷对插着手指说:“有人在他身上安装了窃听窃视器,您说说,这可不是一个大麻烦。季首长有进出监控室的权力,所以我就帮他一个忙了。”
    康斯坦丁的目光在白卡上点一下,眼皮跳了跳。
    符衷略微眯眼,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微妙的一丝表情变化。康斯坦丁转头问季垚询问,季垚点头:“是我同意让他的去的,可能他还不懂这里的规矩,没有写报告上去,造成了误解,我感到很抱歉。”
    康斯坦丁刚想说话,助手忽然把电话递过去,康斯坦丁瞟了一眼,抬眼看符衷,然后接起电话走到窗边去听。
    符衷转头看季垚,刚好与他的视线对上,季垚没什么表情,只有下落的眉尾略显温柔。符衷轻轻地微笑,忍住去握他的手的冲动,别过视线转到康斯坦丁身上去。
    康斯坦丁挂断电话回来时,他没有坐下,撑着桌子看对面并排坐着的两人,半晌才叹息一声,把录像仪关掉,说:“符先生,下回去那里记得打报告,今天这事就算一个失误,耽误二位时间了,非常抱歉,感谢你们的配合。”
    北京,符老爹在落满雪的阳台上喝红酒,面前电脑开着,符妈给他端去刚烤好的一碟子松饼,挤了一点酸奶在上面。符老爹把手机放在电脑旁,喊符妈在旁边一同坐下。
    “整天愁眉苦脸的,什么事这么难受?”符妈抱起跑过来的银狐犬,放在膝上逗乐。
    符老爹伸手去捋捋银狐犬柔软的颈毛,斟酌了一下才说:“你儿子刷了我那张白卡,我估计那边要找他麻烦,我赶紧打过去说了两句,也不知道那群俄国佬有没有为难他。”
    “你还不知道你的儿子么?他做什么事情都心里有数,不会有大事的。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结果他哪回真正做过你担心的事?”
    “也就你从小宠着他。我担心他们年轻人意气轻狂,做事总有些莽撞,得要多留心才好。”符老爹把酒杯递给符妈,“不说这事了,你过两天就要飞澳大利亚了吧?又只留我一个人过冬了。”
    符妈抱起狗儿亲了亲,与符老爹碰了杯,说:“还说这话呢?不是你叫我去澳大利亚的么。”
    季垚离开总连室的时候有点鬼火冒,说不上来是火冒三丈,但总觉得心里堵得慌,隐隐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其他不知名的一些情感。
    卫兵抱来玻璃箱子,季垚取出自己的手机。符衷刚要上手帮他别好领针和袖针,季垚一抬手把东西夺过来,低头自己给自己收拾。
    符衷站在他面前显得局促,他看到季垚低垂的眉目,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首长那对长眉甚是有风情,眼尾扫着的桃花色像他心上的朱砂印子。
    宝贝儿是真的生气了,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得不曾给予自己,双手赌气似的把领针卡进领带,衬衫弄出了几条褶子,符衷帮他抹平。
    季垚轻轻哼了一声,侧过身去整理完自己的衣装,横了符衷一眼,夺过旁边的花束,提起长腿从旁边擦过去。虽然符衷知道首长是在生气,但看到他眼波横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颤一颤的,自己的宝贝像妖精一样勾人,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能只说幽王昏庸么?分明还要加上褒姒太妖精!
    符衷追上去,在转角处拉住季垚的手,季垚身子一抖,把手提出来,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看见,才皱着眉开口:“拉我干什么?有什么事?”
    皱眉的样子好可爱,符衷想,他好可爱。
    “首长我错了,我是来道歉的。我不应该拿了你的卡还不跟你说,我不应该私自去资料库,我不应该不回你的消息和电话,我不应该让你久等,我不应该惹你生气的。”
    他说了很多不应该,垂着头认真反省,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话,季垚明眼人,看得出来。符衷一口气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感情倒还是真切的。
    季垚扶腰看他低着头做自我检讨,表情就像做错了事被父母责怪的小孩。他有些忍俊不禁了,但脸上还是要绷着的,符衷偶尔抬起眼皮觑觑自己的脸色,汪汪的,带着点乞求。
    刚才面对康斯坦丁时锋芒毕露的精英样去哪里了?他待人谦逊有礼,但处处都体现着血气方刚的年纪该有的嚣张和轻狂。
    “宝贝儿,”符衷小心地叫他,“你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季垚心里早就原谅了他一万遍,但表面上是绝对不能露出一丝痕迹的,他是首长,他得要有首长的样子:“现在还不行,你回去再好好检讨,做的错事一件一件打报告!”
    符衷几乎要哭出来了,他看了季垚很久,最后垂下头说:“都听你的。”
    晚间18:30,距离穿越还有三个小时,整个地下基地都沉寂了,大家在做最后的休整,窖井里的坐标仪已经转移到了发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