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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恩站在门口望了一下,问朱旻:“那个人是谁?”
    朱旻扯扯花领带,撑着门框歪头看看,忽然笑道:“他啊,中国区的指挥官,坐在上面的那位。”
    指了指头顶,朱旻没再继续说下去,帮道恩捧走手上抱着的一沓东西,悠悠哉哉地晃进去,轻声哼着单薄的小调,好像是《红河谷》。
    “你们在说什么?”季垚靠着栏杆问,他点着皮鞋脚尖,发出笃笃的轻响,“天气不错,出了大太阳,很暖和。”
    符衷能从他的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平淡来,他了解季垚。符衷回答地直白,他向来喜欢把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解决:“我来找朱医生还梅子,正好碰到道恩,就聊了几句。”
    季垚挑过眼梢看他,他的眼睛很漂亮,藏着花木围拢的湖泊,四季均有涟漪。季垚敲了敲手指,说:“林奈·道恩?我还在你身上闻到过他的味道,我不是很喜欢他。你为什么跟他走得这么近?”
    符衷闻到一股酸味,也许是朱旻的梅子酸味,他故意凑近了些闻闻季垚的脖子,悄悄撩一下他的发鬓:“怎么留着酸梅的味道?首长是在吃醋吗?”
    非要说骚话,一骚就骚到心坎里去。季垚顶不住他这样的撩拨,神情立马转变了方向,又羞又恼,强装镇定:“不要得寸进尺,我还没有原谅你。另外,我只是恰好经过这里而已。”
    他就是嘴硬,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傲娇起来的时候就不敢去看符衷的眼睛。季垚的那些小动作符衷早就摸清楚了,死死捏在手里,画个圈把他困起来。
    “没原谅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来。我还有几千个我爱你没有说,算下来也有几十年了。”符衷说,他是狙击手,对付季垚也跟打狙击一样,每个字都正中红心。
    季垚的脸腾地热起来,走廊里没人,新开放的实验室还没多少人入驻。他踮踮脚,心里不爽又甜蜜,恶狠狠地刮了符衷一眼,拿文件夹拍拍符衷的手。
    “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情书吗?我亲爱的万人迷先生。”季垚用他教训人的语气质问,说话的时候嗓音都在抖。
    符衷抬手把几本杂志摊到季垚面前,露出杂志封面上专业而严谨的英文大字。符衷诚实地回答:“问道恩医生借的学术资料,好给你的病想想办法。”
    扫一眼,是国际前沿科学,季垚随手翻看半本,大部分是对神经症的研究。符衷安静地在他旁边站着,季垚的心忽然软下来,那些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冰山,一下子垮塌了。
    “算了,原谅你了。”季垚把书合上,递给符衷,别扭地踩了两下鞋跟,“查监控那事我就不追究了,我相信你。以后别跟那些漂亮男孩走太近,难道我还不够你看吗?”
    符衷第一次听季垚说这种话,平时刻板严厉的指挥官竟然会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外国医生置气。符衷想笑,他的宝贝怎么这么可爱,越逗越可爱,含在嘴里都要化了。
    “你那么美,说什么都对。”符衷抬手遮住刺眼的光,“你忘了我在床上对你说的话了?你最美,像桃花一样。”
    季垚终于绷不住了,他抹一把红透的耳朵,烫得灼人,凶恶地瞪了符衷一眼,转身离开:“笑什么笑,没见过一枝花自恋的样子啊!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他像逃跑一样走下楼梯,符衷陪他走了一段,问:“首长去哪里?”
    “......办公室。”
    位于顶层的指挥官办公室刚被人打扫过,外头的办公桌是助理的位置。季垚随口吩咐助理去半点小事,然后开门进去,里头有股鼠尾草和柏木的芬芳,刚喷的香水,一切都按季垚的喜好来。
    “喝香槟吗?”季垚从加满冰块的柜子里抽出一瓶VeuveClicquot,“冰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值得喝一杯庆祝一下。”
    他给符衷倒一杯过去,符衷正在桌前看名单,他与季垚轻轻地碰杯,说:“这次行动叫什么名字?我知道时间局出任务最喜欢搞缩写,比如CAT、LION、RUSH等等。”
    季垚在桌子边上坐下,伸着一双长腿支撑身子,喝了一口香槟酒,点点纸上执行部的徽章:“‘the Dragon King.’,龙王。”
    黑色的徽章印在上头,是一棵巨树,树上有雄鹰。符衷忽然笑了,点点头说:“很贴切的名字,缩写是什么?D.K.?也很有气势。”
    季垚打开柜门把文件夹卡进去,柜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卷宗,一部分是从北京时间局的资料库中带来的。文件夹的脊上贴着标签,大多数是各种不明所以的缩写,文件分类员喜欢搞这种形式主义。此举虽常遭调侃,但没有谁真正会去在意这些,所以一往如常。
    窗外的云天被高耸的云层霸占了,呈现一种若有若无的灰色,季垚知道这是要下雨的征兆,因为阳光已经变得闪闪烁烁,从白云的缝隙中漏下来。
    他按下窗帘的开关键,深灰色的帷幔渐渐把玻璃遮住,逐渐遮满了,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符衷问季垚想干什么,脖子突然被人搂住,然后带着酒香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季垚坐在办公桌上,符衷站在他分开的两腿间,那双腿很自然地就缠在腰上,保持一种半挂不挂的姿势。符衷这下知道他要干什么,俯下身子压着他的唇齿接吻,热烈又疯狂。
    符衷无论怎样都对季垚保持该有的善意,他对季垚的感情每日每日都在加深。季垚不一样,他热烈起来欲到没边,冷淡的时候避人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