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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垚大口喘气,心脏绞痛得厉害,他按住胸口,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倒在舱壁上。一阵咳嗽之后他觉得心跳平稳一些,才重新坐回去,眯起眼睛,锁骨在领口处若隐若现。
    “不用,星河。”季垚按着自己的喉结说,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自己都觉得可怕,“我很好,你不用检查。”
    他静默地坐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手指沿着喉结下滑,摸到锁骨窝,那里似乎比之前更加凹陷了。伸开五指看看自己的手背,是干净的,他知道自己消瘦了很多,原本就瘦长的手指现在更是只剩下了一层皮。这样的手指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狰狞。无名指上光秃秃的,他恍惚了一下,然后把脸埋进手掌中。
    蓝色的帘布垂挂在窗前,监护室内的一切呈现灰暗的光泽,这样的氛围能让人压抑到发疯。身后突然传来磁门滑开的声音才让这该死的压抑一哄而散,肖卓铭端着盒子站在门口。
    “卧槽。”肖卓铭抓紧了手里的盒子,盯着打开的舱门,和坐起来的一个瘦削的背影,还有旁边控制台上的显示屏,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你妈的。”
    骂完之后她退出门外,一伸手把磁门关上,裹紧身上的夹棉短外套,匆匆跑下楼梯,手里的盒子在跑动中哗啦作响。她在实验室中找到正在和高衍文讨论的朱旻,朱旻旁边跟着林奈·道恩。
    “你们还真是形影不离啊,朱旻医生。”肖卓铭看了眼旁边的道恩,道恩搓了搓手,然后抄进衣袋中,“我们有活干了。”
    朱旻撑着腰,毛呢大衣胸前挂着执行部的徽章,表明这是某个执行员的所有物。他指了指高衍文,说:“我正在和高先生谈论分子粉碎机的改进设想,你知道,这将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你现在却跑来跟我说我们要去干活了,这真不是一个有礼貌的人该有的举动。”
    “很不幸我就是一个粗野的人,我可没你们这些知识分子高雅。他妈的,你还想废话什么?指挥官醒了,混蛋,你难道不去看看吗?主治医师。”
    “嚯,这几天你说过几次这种话了?我算算,三次总有的。这种狼来了的游戏不好玩,肖医生,谁能保证你这次不是在捉弄我?”朱旻激动地比划着手势,“还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肖卓铭踹了旁边的凳子一脚,然后把盒子打开:“茴香、八角、桂枝和橘叶,就这些。我收来这些东西去了监护室,结果指挥官已经坐起来了。我保证这千真万确。”
    “你他妈的还真去找茴香八角准备给指挥官风光大葬呢?我看你真的是不可理喻!把你这些东西丢掉,不然我就趁你睡觉一把火把它烧在你床头。你这次骗不了我!”
    朱旻转过身,高衍文坐在椅子上,盯着朱旻看了一会儿,没说话。气氛忽然陷入胶着和尴尬,道恩站在一旁,时而觑觑肖卓铭的脸色。朱旻和肖卓铭见面必定吵架,打架也打过,昨天的事。
    一分钟后朱旻又转过身,他警告性地蹬了肖卓铭一眼,捞起旁边的皮带穿上带孔,然后绑紧,胸前的雄鹰巨树徽章表明这件衣服来自于某位执行员。他竖起衣服护住脖子,也挡住他里面一件花织的毛衣。朱旻拉着道恩一起出门,临行前不忘拎起自己装满药物的箱子。
    “去拿好你的仪器和东西,”朱旻对道恩说,“我们得去第一监护室看看。”
    “这回指挥官是真的醒了吗?”道恩看起来不太相信,“我们已经白跑三趟了,这是第四趟。”
    “这回要是再去扑个空我就把那个混球肖医生的脑袋拧下来,我绝对不允许这种狗屁恶作剧连续发生四次,绝不。”
    “这不是恶作剧,只是监护系统稍微出了一点问题而已。”
    “好好,你说得对,但愿我们这次上去监护系统还好好的在那里。老天,我可受不了这样折腾。快去,道恩,用跑的。”
    肖卓铭朝高衍文笑笑,道歉之后退出了房间。外面走廊里温度骤降,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寒噤,朝手心哈一口气后匆忙跑上去跟住朱旻的脚步。
    朱旻的皮鞋踏进第一监护室的那一秒,他就明白肖卓铭这次终于做了回聪明人。他伸手按亮室内所有灯光,照亮了控制台前站立的人影,季垚背对着他们,撑着桌子,形销骨立。
    “卧槽。”朱旻发出和肖卓铭一样的声音,这大概是他活到现在见过的最令人称奇的事情了,“你妈的。”
    “注意言辞,朱医生,你是一个高雅的知识分子,怎么能跟我们这种粗野之人说一样的话。”肖卓铭说,她走到一旁去检查监护仪上的数据,再捡起掉在地上的检测线,“指挥官,您为什么关闭了星河?我们需要它处理数据,还得对你的身体进行监控。”
    “林城呢?把他叫过来,就现在。”季垚看了看朱旻和道恩,甚至没有寒暄一句,就进入了日常的工作状态,“麻烦肖医生跑一趟,你应该认识林城这个人,他在电信号监测台,编号0779。”
    肖卓铭拉好外套衣领,抱着手臂看了会儿季垚,然后转身走出门。外面很冷,她跺了跺脚,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呼吸在发红的鼻尖化作一团白雾。
    朱旻看着肖卓铭出去,他把箱子丢在一边,和道恩一起上前去扶住季垚。季垚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衫和病号裤,衬衫是他自己的,此时却显得尤其大,空荡荡的像要飘起来似的,他真怕自己一下化成风,忽地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