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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收集到的样本都提取了血液测定DNA,正式的报告我昨夜刚做完,打算今天上交给指挥官。蛇类大同小异,与零号标本极其相似,但都没有零号标本那么完整,处在进化的初级阶段。也许等这些蛇再进化个一亿年,说不定它们就能拥有零号标本那样金刚不坏的神奇技能了。”
    “所以零号到底是什么生物身上的东西?”
    杨奇华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还得继续探险呢,我们才刚刚走出第一步。”
    “噢,好吧。”肖卓铭说,她把头发挂到耳后去,抖开医官帽子戴上,说起另外的事情,“听说潜艇的事了吗?潜艇上居然有个活人,这不可思议。”
    “昨天深夜我还看到潜艇的艇长被押送到指挥官的办公室里去接受审问,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被放出来。”杨奇华把狐狸从箱子里抱出来,放在地上,“我猜我们肯定又有新任务了。”
    肖卓铭歪了下脑袋,然后把眼镜推上去,没说话。她看看时间,把背包往肩上送送,说:“我得去检查九号监护室了,那里面是个麻烦。”
    杨奇华点点头,肖卓铭临走前蹲下身揉了揉狐狸的耳朵,算是招呼和告别。狐狸一直摇着尾巴,在杨奇华脚边绕圈子。肖卓铭出门的时候它小跑了几步追上去,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走。
    “你也要跟着我学医吗?小狐狸。”肖卓铭站在监护室门前翻找自己的胸牌,低头轻声问狐狸,狐狸抬着头看她,“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怕人的样子?”
    门禁刷开后里头的灯光自动亮起来,狐狸低着头嗅嗅地板,轻悄悄地踩着步子跟肖卓铭一块儿进去。它后腿瘸掉了一只,走路的时候一跳一跳,几次试探着把脚放下来,但都没有成功。
    肖卓铭走进门才发现原来有人已经比她更早到了这里,看样子是一个晚上都在这里。肖卓铭站在原地,把肩上的包取下来,放在一边的桌上:“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中士从椅子里站起身,挂上步枪,朝肖卓铭走过去:“医官好。中士班笛,林城台长的下属。林长官说他想来这里看看病人,所以我们一直在这里。”
    “一直?”肖卓铭反问了一句,她打量了一下班笛身上的制服,认出了肩上中士的肩章,“你是说他一晚上都在这里?”
    “不,医生,长官后半夜一直在不停地咳嗽,我敢说他一直都没有睡着过。大概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从房间里走出来,说他要来这里看看,我就扶他过来了。之后他靠着冷冻舱睡着了,现在还没醒。不过谢天谢地,他没有再咳嗽了,看起来做了个好梦。”班笛说,他跟着肖卓铭走到冷冻舱旁边,尽量把声音放低。
    林城斜着身体靠在冷冻舱旁边,缩着双腿,身上盖着毛毯和大衣——这些都是班笛从外面找来并仔细替他掖好的。林城的脸被毛毯掩住大半,只露出凹陷的眼窝和突出的颧骨。他睡着了,看起来宁静而安详,这种安详把他身上的衰败之气驱散了不少,让人觉得他的身上能开出红艳的虞美人来。
    一缕颤抖的光从狭窄的窗户入口飘飘忽忽地弥漫进来,带着点湿漉漉的淡红色光晕,尽管吝啬,却通透、澄静、辽阔而遥远。在充满沁凉寒气的早晨,难得馥郁的晨曦覆盖满了林城的后背。
    班笛蹲下身给林城拉上大衣,抬头对肖卓铭说:“长官他看起来真的很糟糕,整晚整晚地不停咳嗽,有时候甚至还要呕吐。医生,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你们怎么不把他治好?”
    “他得了很奇怪地病,我叫不出名字。找不到病因,恶化却又异常迅速,医疗队资历最老的医生也为此大伤脑筋。但我们一直在努力救治,中士,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不,医生,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知道你们都是最好的医生。”班笛说,他站起身,离林城远一些,怕惊扰到了他的梦境,“我只是......有点担忧,你知道,林长官也是我们的战友。”
    肖卓铭摸了一下鼻子,脱掉棉袄后换上白褂,有些局促地用手背蹭着白褂的口袋:“我知道,我们不能抛弃任何一个战友。但你相信我,相信我们,林长官一定会好的,好吗?”
    班笛刚想说话,林城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很小声地咳嗽起来。他动了动身子,在晨曦中艰难地睁开眼,带着朦胧的鼻音问:“中士?”
    “长官。”班笛回答了一声,去扶起他的背,问他身上感觉怎么样。
    林城坐直身子之后拉下身上的毛毯,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问班笛现在几点钟。班笛回答他“起床号还没响”,肖卓铭就把林城的衣袖捋上去,在他的手腕上绑好探测线。
    “肖医生,你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林城喘了两口气,靠在椅背上说,班笛去另一边给他打来热水。
    肖卓铭站在监护仪前守着数据变化,回答道:“不早了,本打算过来检查一下魏山华的情况,刚好遇到你。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林城微微地笑了一下,眼皮沉重地睁不开,他整个人包裹在黑色的大衣和围巾中,枯槁的双手伸出袖管,像一具干瘦的尸体被滑稽地套上了夸张的寿衣。他的面容明明那么年轻,此时却像个垂暮的老人。
    “魏山华是我的朋友,我们关系匪浅。”林城说,他动了动睫毛,扭头看着冷冻舱,“我想多看看他,毕竟看一眼少一眼。因为我知道我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