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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什么美好可想,符衷就是他想念的全部。但符衷并不在这里,他的音讯远在几十亿个时空后面,连星星都无法到达。距离是隐痛,让他重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他曾强烈地爱过,正是这种烈火焚烧的激情让他坚持到了现在。他是火山,蕴藏的能量无法估量,他的生命之杯里还有一滴蜜糖。
    寂静中,道恩把针管装进密封筒,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摘掉手套。他站在季垚面前,像在思考,不过他并没有像其他的心理医生那样说些啰嗦的套话。
    “‘过去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道恩说道,其间停顿了一会儿,“马尔克斯的话。”
    他觉得季垚是能懂这句话的意思的。他看着季垚的眼睛,现在他对这位指挥官了解多了,也尊敬多了。季垚压着眉尾,微微地笑了一下,说明他明白了道恩这么说的意义,有很多事情就在这一笑中冰消雪融了。道恩还是道恩,曾经季垚看见他就如临大敌,但其实他的金发头发、蓝色眼睛并没有给季垚带来多少变化。
    “道恩医生。”季垚忽然叫他,“我了解过你的硕士论文课题,有一方面是研究‘神经症与遗传的关系’对吗?”
    道恩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只得点点头。
    季垚笑了笑,说:“你觉得像我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可能是遗传的?”
    “这不好断定,但我觉得您的病情更像是后天的应激创伤,战争后遗症完全可能把一个正常人弄疯。”道恩说,“不过如果您乐意的话,我可以研究一下您和您父亲的基因,这对我的研究有帮助。”
    “我是想让您看看季宋临的基因有没有问题。”季垚说,他看着道恩的眼睛,“你还没研究过他的基因吧?他很可能存在精神方面的问题,只不过他本人不知道,我们也看不出来。”
    道恩的蓝眼睛眯了眯:“这是什么意思?”
    季垚跟他讲了自己的疑惑,包括他对季宋临那番关于改造人实验的话的怀疑,还有他当年被推下火山的真相。季宋临有时候说话前后矛盾,虽然都有理由来解释,但季垚从来都是半信半疑。
    他需要道恩的帮助。
    两人交流了几分钟,道恩从季垚身上抽走了一管血。
    林奈·道恩踩了一下鞋跟,最后说:“您能控制住自己的对吧?如果您想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去疯人院待着的话,那就要靠您自己了。”
    季垚笑了一下,一言不发。他们握了手,季垚准备离开这里了,道恩叫住了他:“医疗部还需要从外面调物资进来。”
    “我知道,现在北极什么都缺,医疗、食物、武器、弹药。我正在和人商量合并军事基地一级转运物资的事情,马上就会下达命令。再坚持一会儿,会有办法的。”季垚说,他打开门上的锁走了出去,进入临时指挥室里。道恩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蹭了蹭渗出汗珠的鼻子快步离开了。
    投影池里显现出地图,季垚把指示棒拉长后点了点赤道以南的地区,说:“现在我们已经陷入了僵局,必须将南半球的军事基地撤销,然后与我们合并。我们目前一切物资都十分匮乏,连日连月的消耗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虚弱。龙王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而我们不行。我们必须得壮大自己,至少要坚持到MCS到达的那一天。”
    “如果将南半球的基地取缔,那么南半球的防守势必会被削弱。”符阳夏说,“我们无法保证龙王只在一个地方活动,如你所见,它还去过维特加拉火山、赤道附近和南极。”
    “确实,这是一个问题,但我们的问题才是亟待解决的那一个。我们必须得牺牲点什么才能得到什么,有舍才有得。我会留几个基地防守,其他的全都并入北极来。”
    符阳夏盯着投影池里的地图,北半球的军事基地全都被标上了灰点,表示已经失去运转能力。北极成了一台抽水机,此时已经把北半球部署的基地全都抽干净了,不断有物资送进来,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消耗殆尽。海塘后面的防洪沟壑中全都是弹壳,被水泡得发软发胀的泥土只要轻轻一踩,就能踩出一汪血水滋滋地往外冒。
    季宋临坐在符阳夏对面,他在季垚说完后开口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龙王引开,引到别的地方去,不能再让它这么一直待在这儿。这里已经成了地狱,必须得改变这种局面了。最要紧的是把通道先建成,咱们才能等到真正的援兵。我们得喘口气,然后再站起来给龙王最后致命一击。”
    符阳夏侧过头看了季宋临一眼,他的眼睛里露出严峻的神采。季垚撑着栏杆说:“可是我们该把龙王引到哪里去呢?它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地狱。”
    “随便什么地方,只要能把它支走,我们就有反客为主的机会。必须得抓住这一次机会,直到救兵到来。”
    “从海湾基地运过来的武器什么时候能到?他们已经延误太长时间了。”季垚问旁边的情报员。
    情报员回答:“传输通道被龙王击得粉碎,他们只得从路上运输。空中、地面、海上、海底,沿路一直被围追堵截。龙王才去太空中把我们的空间作战组大肆屠杀了一番,用运载火箭转运物资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它就是想断了我们的救援,把我们困在一座孤城里,直到我们弹尽粮绝、精疲力尽而死。”
    季垚张开五指撑在桌面上:“所以他们到底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