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自己的嘴，然而说不出口。
    文娟坐在炕上，安静坐了许久，问道：“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强吻他，为什么要烧掉我的入学通知书，为什么比我还盼着他回来，又为什么……要剪掉我的这件裙子，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是我多么辛苦换来的？”
    文燕听着她哭着对自己的控诉，像是终于忍不下去了似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强吻他！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同他纠缠吗？！”她微顿，声音稍做收敛，“你入学通知书是爸烧的，根本就不是我，因为咱家没钱，根本没办法供你去读大学，至于我为什么要一天问八百遍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不过是想防着他，让他离你远点而已，因为我知道这十里八村的女人都跟他有染过，你知不知道他还跟住在最东边的那个寡妇睡过？那天是我亲眼瞧见的！他俩上床了，而且，之后那个寡妇还因为生孩子难产死了，你知道他们李家是怎么解决这个孩子的吗？扔山头了！呵呵……”
    见文娟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全身颤抖着，无声掉着眼泪，她道：“至于这件衣服，确实是我的错，那天我准备穿着去拍照，拍了照就及时回来还你的，结果半路被校花那两个跟班堵住了，她们见这裙子好看，就非要说这裙子是我从有钱人家里偷的，我就跟她们打起来了，谁知道她们打不过我，就又找了几个人，我寡不敌众就被她们摁地上剪了衣服，我回来没脸跟你说，被你质问就干脆承认了，你若是仔细看的话，应该还能看到上面有泥点的！”
    彻底知道了来龙去脉的文娟，带着满腹的内疚扑进文燕怀里，“对不起燕子，我一直都误会了你，对不起！”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方才停歇，而后问道：“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那天的亲吻是……”
    文燕气急败坏的说道：“我那天找他，想警告他离你远点，谁知道他不听，还亲我，要不是他躲得快，我早扇死他了！”
    文娟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她问，“那你现在还想打他吗？”
    文燕一脸兴奋，“你要跟我去打他吗？”
    文娟犹豫的时候，文燕拉住她的手，“走！咱俩一起去教训那个龟孙子！”
    李大宝哼着调调回家时，头突然被个麻袋给蒙住，然后身体就被人给摁在了地上，他吃痛的吼道：“谁啊？放开我！”
    文燕见文娟被吓得不敢动，赶紧无声的提醒她，“姐，快点啊！”
    文娟啊了声，怕被他听见声音，忙捂住，“我，我不敢！”
    文燕无声说道：“那你忍心看着你妹我白白让这龟孙子占了便宜？我恶心！”
    文娟一听，右脚抬起来，眼睛一闭，一顿胡乱踹，踹得李大宝嗷嗷直叫，“敢问是哪路神仙？我李大宝到底哪儿得罪你们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文燕见他缩成一团，忘了挣扎，撸起袖子对着他的脸一顿乱捶，然后抓着文娟的手，说道：“一起！”两人一起抬脚用力胡乱踹着，踹得他在地上直打滚，然后文燕看见有人出现在巷子口，忙拉住文娟的手小声提醒，“快跑。”
    两人跑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谁啊？在这儿套麻袋打人？”
    两姐妹躲在一个墙根，等到呼吸平复过来，文娟低头看了眼两人拉着的手，抬眼朝文燕看去，见她笑着，自己也咧嘴笑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就像两个人小时候合起伙来干成一件事后的开心、愉悦，然后很快耳边也传来了文燕的笑声，依旧那般清脆，动听，多久，两人没这么一起开怀大笑过了？是从她开始喜欢上李大宝的那刻吗？那么以后，她不会再喜欢了……
    唐御今天忙，所以来接时千的还是小丁，他将车停在家属院门口，她从车上下去，拿着包往自家方向走……
    这时候，突然一道强劲的风吹了过来，她抬眼看去时，瞅见程春娥跑至自己跟前，想必她应该是听说邱小兵和苗凤丽入狱了，才急着赶回来的，见她准备动手，她抓住了她的手腕，然而，她的力气哪能跟常年干农活的女人比？
    程春娥用力挣扎了下，便将她的手挣开，然后用力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她应声摔在地上，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半张脸，她的耳朵嗡嗡响，眼泪更是不自觉淌下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她用力攥着手心，红着眼朝她瞪去时，程春娥指着她道：“你这个贱人！”
    时千用力咬着唇时，程春娥又说道：“上次他不过是跟你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被你害得没了半条命，如今，他连你的手指头都没碰到，就被你害的蹲大牢！你咋这么不要脸啊？我儿子没了你是会活不了还是怎么的？你就非得闹得人尽皆知说我儿子对你怎么怎么样是吧？”她气得全身颤抖，“要我看，你生不出孩子来是对的，就你这样的人，活该被上天诅咒！被世人唾弃！”
    突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渗透过来，直穿心灵，“程春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的女人？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竟然养了邱小兵那么个败类！”
    时千的眼泪越流越多，这时，她的手被男人的大手握住，然后，她整个人柔弱无骨趴在唐御的怀里，她的声音哽咽，“唐御，她竟然说邱小兵连碰都没碰我一下，我就让他蹲大牢，还说，我生不出孩子是被上天诅咒的，她好过分……”
    程春娥的眼皮跳了跳。
    唐御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刚被扇过的半边脸，她的皮肤白，因此衬得五根手指印特别的清楚，“千千。”他的眼里、心里满是疼痛……
    时千委屈道：“老公，我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打过！”
    唐御帮她擦了下眼角的泪，在转过身去瞪向程春娥时，见她哆嗦了下，要往后退，威胁道：“你是自己打还是我亲自动手帮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