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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你真的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任性胡闹啦。”陈锡宁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儿,柔声道:“你是大总统的女儿,你的婚姻一定是和上流社会的秦族青年结合的。咱们秦族人这么多,就不信没有一个合你的眼缘儿的。这样吧,你先看看张至诚怎么样,实在不行,哥哥再给你另寻良缘如何?”
    陈舒平非常不甘心,可她也知道二哥所言非虚——政治联姻,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可背对着陈锡宁,她却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
    “陈舒平,你绝不能向现实妥协!新时代的自由女性,应当有权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如果不是沈长河那个级别的美男子,就绝不委屈自己将就!”
    于是,她重新抬起头来,对着陈锡宁展颜一笑:“好,舒平都听二哥的。”
    新旧时代(二)
    高昌乱起来了。
    先是西南军政府“特使”李云凌前来高昌王宫“拜访”,要求法尔哈德交出将军遗骸——法尔哈德当然是交不出来的,因为他已经把遗体“送”给了东瀛使臣伊藤美咲,而后者此时已经人间蒸发了。
    李云凌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她深知现在西南军政府经历了一场天花瘟疫、一场侥幸取胜的大战之后,再无力气对付这个西域第一强国,所以对着眼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年轻皇帝时,语气分外客气:
    “高昌皇帝陛下,你害死了我这一生最敬最爱的男人,于私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剖心挖肺!可于公事,我们西南军政府重诺守信,为了两国百姓,不会撕毁和约。望大皇帝陛下好好反思自己所犯的错误,因为西南军政府不会破例原谅你第二次。”
    “放肆!胆敢对我们陛下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底下的高昌臣子立刻厉声呵斥,却被法尔哈德抬手压住:“罢了。使者所言不错,朕虚心受教。”
    李云凌直视着他那双大的出奇的黑眼睛,平平板板道:“认错不认错我不关心。今天李某来到这里,还有一事相求于大皇帝陛下。”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她朗声道:“既然是东瀛人害死的将军,西南军政府特此郑重请求贵国,与东瀛扶桑断交!”
    楼兰是高昌帝国邻近国家之一。
    这个国家处于绿洲与沙漠的交界地带,历史上曾险些毁于一场巨大的天灾。好在当时的一位先知成功预测出灾难即将降临、提前带着族人东迁,因此才得以避免灭族的悲惨命运。
    吐尔逊家最近搬来了新邻居,一男两女。男的衣着打扮跟当地人没什么两样,就是个子特别高,人又相当木讷,还戴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跟他说话也没什么反应;两个女人看模样都是东方人,至于是哪个国家来的,吐尔逊也分不清楚。
    这两个女人是一对姐妹,都十分年轻漂亮,是东方人特有的清秀柔弱之美。她们自称是身边那个“傻大个儿”的妻子,对此吐尔逊也是相信的:在西域各国,一夫多妻本来就很常见,何况中原地区崇洋媚外严重,往这边儿外嫁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这一家人住下之后,男的就不出现了,里里外外都是两个年轻的妻子在指挥佣人忙活。吐尔逊站在门口对着她们窈窕曼妙的身姿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家里的黄脸婆一阵破口大骂之下灰溜溜地回了家。看着眼前老婆那日渐肥硕的身躯,再回想刚才所见的两个尤物,吐尔逊不由得为自己的命运一阵唏嘘。
    吐尔逊的妻子也是秦族人。十几年前,刚来楼兰的妻子也不是现在这么胖的——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橘生淮北则为枳了。不过,他们的混血儿子却长得很漂亮:
    阿尔伯兹今年已经十三岁了。他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妈,又或者是集中了二人身上的全部优点,大大的眼睛并不过分深邃,鼻子小小的并不过分高挺,睫毛长长翘翘的却不过分浓密。他是如此的可爱,以至于每当吐尔逊看到阿尔伯兹这个小宝贝时,就觉得自己一天的辛苦劳作都值得了。
    阿尔伯兹最近也对邻居那一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邻居家的大老婆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小老婆有的时候会牵着丈夫的手出来晒晒太阳。小老婆也不在的时候,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像个木头一样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每当这个时候,阿尔伯兹就会偷偷地抄小路去看他。离得近了,阿尔伯兹才发现这个男人有着一张近乎完美的下半张脸,而被面具遮掩住的上半张脸上、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竟是绿色的:也就是说,他有着最纯正的吐火罗人血统。
    “喂,”阿尔伯兹试着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长腿叔叔,你真的是哑巴吗?”
    “……”
    男人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反应。于是阿尔伯兹小猴子样地爬到他的腿上,伸手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还有热气,说明是个活人!后者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然后立刻付诸实践——
    他把手往上一抬,堵住了对方的口鼻。
    “唔……”这一次,男人终于有了不同寻常的反应。随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开始微微地挣扎,原本安坐如山的身体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阿尔伯兹立刻松开手,好心地帮他捶背顺气:“叔叔对不起,我刚才恶作剧过火啦。您没事吧?”
    这次,男人竟然低低地喘了口气,死水一般的眼睛瞬间“活”了过来。他看向怀里的半大男孩儿,声音极轻地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