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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总统。”谢忱舟犹不死心,挣扎着继续降低姿态:“我现在就把苏烬和你要的东西全部还给你,请你……请您务必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谢小姐,谢女士,你莫不是逗我吧?”段焉如今已占尽上风,也愈发游刃有余起来:“沈先生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谈何‘还’给你?更何况,他现在有重案在身,又怎么可能说给你就给你呢?”
    谢忱舟强压怒火:“就算不能放人,你也不能随意杀人!就算是犯了罪,也该经过审判才能决定刑罚,而不是——”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沈长河的身子趔趄了一下,险些栽倒,却硬是被身后的段焉挟住,而自他右腿小腿处也立时流出血来,一点一点洇湿了地面。
    “……王八蛋!”
    谢忱舟这次是真的急了。她刚想拔枪也给段焉身上开一个窟窿,后者却悠悠地开口道:“再动一下,我就在他左腿这里也开上一枪。”
    这个威胁果然有效,谢忱舟立刻不动了。段焉又道:“把苏烬交出来吧,谢小姐?”
    眼睁睁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苏烬又被送回段焉手下人的手里,谢忱舟近乎木然地开了口:“你要的我都给了,请你不要再伤害他。”
    说完这句话,她做了“收兵”的手势,谨慎地试图退走。却不料,段焉根本不想给她这个该死的政敌任何溜走的机会:他非常满意地拍了拍手,下了收网的信号。
    谢忱舟他们被包围了起来。作为头领,谢忱舟四周环顾一番,发现总统府的人——不,不只是总统府,上京所有段焉能够调派的人马正源源不断向她这边集结过来,带着肉眼可见的腾腾杀气!
    她犹自楞忡着,楼上的段焉先开了尊口,解开了她的疑惑:“谢忱舟女士,我不想再陪你玩儿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今天就请你永远留在这里吧——放心,对外界我会宣称,是你妄图发动政变失败之后自裁身亡的。”
    见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段焉又笑呵呵地补充了句:“实话告诉你,你的势力早就被我挖出来了!我也是奇怪,就这么点儿虾兵蟹将就敢跟本总统分庭抗礼、玩儿什么‘议会斗争’?女人就是女人,难成大事,儿女情长和大局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哈哈哈……”
    第四个“哈”字没出口,他忽觉眼前一花、手中一空,紧接着一只冰凉修长的手就扣在了右侧脖颈大动脉处,身后是众保镖此起彼伏“大总统!”的惊呼。意识到大事不好的段焉反应奇快地屈起手肘就要向后发起攻击,冷不防左边的太阳穴就被一样同样冰冷的物事顶住了——
    “都退后,否则我杀了他。”
    沈长河声音喑哑,虽然有些轻,却莫名得很有气势。这种气势幻化成了一种接近实体的威压、嚣张地向他身后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骇得原本想上前的保镖们一齐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段焉心里一沉,嘴上却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知道你不敢杀我,别白费力气……啊!!!”
    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过后,他的左腿也被打穿了一个血洞。沈长河重新将冒着热气的手*枪顶回他的太阳穴,微笑道:“我已经走到绝路了,不要逼我。”
    段焉颤抖着闭上了嘴。沈长河的身体轻轻晃了晃,很快又重新站稳:“现在,转过身去,往前走。”
    站在楼下的谢忱舟清楚地看清了楼上所发生的一切。她离得太远,所以他们之间到底睡了什么她根本听不清,却只见段焉顶着一张暴怒到青筋暴起的脸,被沈长河挟持着一瘸一拐地走下楼去。一路之上那么多人,却居然没有一个敢阻拦:万一谁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沈长河,以后者的本事只需手指轻轻一按,大总统的小命就没了。
    半个时辰后。
    一路上开车狂飙到二百马的谢忱舟终于将车开到了市区边缘,也终于把身后的追兵甩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她刚想稍作喘息,就听后座一直没发话的沈长河终于开了尊口:“继续开,不要出城,去折景山北麓。”
    对于他的吩咐,如今惊弓之鸟一般的谢忱舟不敢有丝毫怀疑。等到了既定地点,沈长河又道:“你先下车,把军装脱下来,徒步走到东南方向一公里外的租车行,随便找一辆车出城……我记得你会变装,就不再多教你了。”
    说完这一番话,他竟呕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扶着车把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谢忱舟又惊又怕地抱住他的肩膀,泪水扑簌簌掉下来落在他因暴瘦而突出的锁骨上:“将军,我们一起走!”
    沈长河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低垂着睫毛看向她,笑容温柔清浅:“小舟,不要做无用功,要以大局为重。否则,我会看不起你。”
    谢忱舟被他这句话成功地止住了眼泪。怔了怔,余光无意间瞥见了沈长河脚踝上完好如初的锁链以及手上只开了一半的手铐,她无法置信地睁大双眼:“……”
    她以为他是靠蛮力挣开的束缚,以为奇迹真的发生了,却险些忘了,早在药师谷百木草堂的时候他就把命换给了她,哪里还有什么“蛮力”可言,不过是用了别的什么办法把手铐撬开罢了!
    正发着愣,沈长河便不客气地直接把她推下了车,自己则披上她脱下来的军装上衣、戴好帽子,干脆利落地启动车子,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再多说一句。谢忱舟呆呆地望着那辆车扬长而去的方向,半晌,才沉默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