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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齐妃现今的皇后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在后宫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倍,挥着手里上好的蜀锦丝巾说这里不行那里不是,宫里头的东西这个该换了那个该扔了,一开口就让宫里的绣娘日夜赶工为她做了几十套衣裳,阔绰地不当宫里的银子是银子。管理宫中财务的老臣拨着那镶了金的大算盘,捋着须摇着头叹气,这个月宫里的开销恐怕要超了不知多少倍了。
已经被尊为太子的唐郢终于一算昔日的帐,为了坐上太子之位,他这几个月来是忍了又忍,整日在大臣和皇帝面前装成一个爱好读书的贤德之人,清心寡欲哪里是他风流成性的唐郢该过的生活,别人说一他二皇子还不敢说二。这样下来,心里的那股郁结之气就憋得慌,赶忙诏了几个宫里头长得好看的女子来他的寝宫饮酒作乐,谈歌论舞。他风流倜傥的太子爷左拥右抱,一双手毫不安分地上下摸着怀里的美人,情到兴起就直接将美人压在身下图个风流快活。
听宫里的太监说,太子这么一折腾就是三天,陪着他的那帮宫女个个都腰酸背痛筋疲力尽。
好好的后宫乱成这个样子皇帝他能管么,自己还不是整日往那蓄云宫跑,抱着美人,芙蓉帐暖,一开心连大臣觐见也都不管了,全数交到太监总管那里,草草地就这么解决了一件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
昏庸无能的皇帝生怕那天牢里的人逃了出来抢走了他的江山,那日做了一个梦,出了一身冷汗,次日便下令,大将军和大皇子唐威三日后处斩!
老百姓私下说,这大皇子可是皇帝的儿子啊,这老爹要杀儿子可是违背伦理的啊!
权欲和血缘面前,古今能坐上宝座的人谁不是舍后者而取前者?
大将军和唐威问斩那日连日阴云不散,皇帝亲自担任监斩官。秋妃和赵雪兰两人在刑场哭哭闹闹,头上的珠翠歪歪斜斜,锦衣华服沾满了灰尘,活像两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最后,冷面无情的皇帝一挥手便上来几个将士将两个在刑场上闹的女人拖了下去。
斩立决的令牌一下,掉落的声音很小却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坦胸露背的虬髯大汉吐了一把口水在手心搓了搓,抡起那柄磨得光亮的大刀,高举过头,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往那跪在地上的人的脖子上挥去。入刀处不偏不倚,刀落头落,不乱洒一滴鲜血,可见手法相当熟络。
皇帝终于松了一口气,失了一个儿子保了他的江山,这又有什么不可。
唐曦回到景阳王府时,一脸沉重。
“你还是去看了?”慕容倾陌问。
“只是去送他最后一程。”唐曦淡淡地答道,今日在刑场脸上就一直紧绷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可会怪我没有救他?”
唐曦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会,你已经尽力了。”绕开他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脚步比那灌了铅还要沉重。
沉重或许不是因为那个人是大将军,而是因为慕容倾陌又成功地间接害死了两个鲜活的生命,为了皇位终有一天他会血染这如画的江山,踏着尸山血海登上那顶宝座。想到这里,早已看淡世态的唐曦心情就怎么也好不起来。
在书房坐了一阵,发了一会儿愣,便听到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紫翠,手里还端了托盘,托盘上是一盏热茶。
唐曦回过神,对着来人道:“我说过,这些事就让给下人去做,你养好身子就好。”
紫翠将那盏热茶放在书案上,倒退几步,手里抱着托盘。垂着头问:“我听杨伯说今日处斩的是王爷的舅舅,想必王爷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所以就自作主张送了一杯清神的茶过来。”
唐曦看着案桌上那一杯茶,声音低沉道:“久经沙场,我也早已看淡生死,对于此事不会太过伤怀。”
“那,王爷为何还愁眉不展?”紫翠问。
这个问题很难答,唐曦选择不答,便转开了话题。
“杨伯请了京城里最好的绣娘为你做了嫁衣,你可曾试过了?”
紫翠见他有意转开话题便不再过问,顺着他的意答了他的问题,“试过了,还很合身。”
“嗯,那就好。”
唐曦说完便沉默了,紫翠看着他,抿着唇,“王爷对慕容公子很关心,连他的婚事都是一手操办,看得出王爷是真心待慕容公子好的。”
静静坐在椅子上的人不知说些什么,将视线落在了窗外的那一抹新绿,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忧伤。紫翠见他沉思了便轻声退了下去,带上了书房的门。
杨伯说:“王爷对慕容公子是什么心思只有王爷才知道。”
“这些年来王爷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其实就是慕容公子吧。”
“既然见到了日思夜念的人为何不好好珍惜呢。”
“奴才只是希望王爷可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大蕲北境毗邻匋国,匋国曾是与大蕲不分高下的泱泱大国,九年前,蕲国和匋国的一场大战,最终蕲国大胜,令匋国元气大伤。经过九年的整顿,匋国的国力已恢复了战前的状态,如今听到蕲国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已逝,便筹划着一雪九年前那场败仗的奇耻大辱。
匋国大军连续攻占了蕲国北境的四座城池,还有继续举兵南下的势头。蕲国皇帝一听到大蕲失了四座城池立马龙颜大怒,赶忙召集大臣商议如何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