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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予臻被这个称呼气得头顶冒烟,眼下却不能弄出大动静,只得咬牙切齿,以唇语回敬,“劝你惜命,星舰大小姐。”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江弋瞥着他那两颗尖牙,只是笑。
    林予臻被他看得气恼不已,恨恨地拿出口罩,又捂回了脸上。
    刚挂好第二根带子,忽然感觉不对——低头一看,那张胶片不知何时从裤子口袋里露出来点边,江弋趁他的注意力还在脸上,悄没声地伸了两根手指过去,正夹住胶片一角往外抽。
    不要脸!
    林予臻迅速落下左手,将胶片按口袋,同时肩膀狠狠向江弋撞去。
    这一下使的力气不小,江弋居然也没防备,被他大力一撞,整个身子都向博古柜外栽去——
    人在失去平衡的时候,手总会下意识地抓住点什么,而现下江弋身边只有两样东西:一块博古柜的后板,和一个林予臻。
    江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林予臻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
    这天,他一只手臂身不由己地挂在江弋脖子上,而江弋同样身不由己地圈着他的腰侧,两人以一个诡异的拥抱姿势,踉跄地跌出了藏身之处,发出一声巨大无比的声响。
    林闵行和孙总的闲聊被迫中止,两人齐齐扭头看向这边。
    “…………”
    林予臻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爸和孙总三观碎裂的声音。
    第4章
    林予臻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林闵行和孙总看到他和江弋紧密相拥并踉跄落地那一刹的眼神。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涵盖了惊悚、震怒、焦虑、尴尬……总之找不出任何正面情绪的眼神。
    林予臻:“……”
    林闵行:“……”
    林予臻:“…………”
    林闵行:“…………”
    如果说此刻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就是在口罩的保护下,林闵行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两颗牙齿的不对。
    一片凝固且焦灼的气氛中,林予臻缓缓开口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刚才在打架。”
    林予臻飘忽到记不起是怎么被林闵行拎回家的。
    晚十点整,家中餐厅的圆桌旁,林闵行背着手,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林潇与林予臻两兄弟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安静如鸡。
    踢踢踏踏地来回走了十分钟,林闵行才勉强整理好心绪,右手食指指向林潇:“你!多大个人了? 还能被一个未成年忽悠得找不着北?! 说出来我都替你嫌丢人,自己的东西丢没丢都不知道!你这叫什么?”
    林潇诚实地回答:“越活越蒙圈。”
    看在态度尚且端正,林闵行对他的审判暂时告一段落,右手又指向低着脑袋的林予臻:“你!我说没说过不让你掺和这一行?不听劝就算了,你不知道家里是做娱乐公司的!?居然还跑到星舰去当练习生? 你这是什么行为?”
    林予臻还没从今晚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神情恍惚道:“……逐梦演艺圈?”
    林潇在餐桌下面踢了他一脚。
    如果林予臻现在是神志清醒的状态,应该会反驳一下林闵行对他的斥责多少有点矛盾——既然极力阻止他进入这一行,那么自家的公司当然不会留下他,只能到星舰去试试看。
    但在亲哥的提醒下,林予臻适时改口:“嗯……千里送人头。”
    “你还知道!”林闵行愤怒地说,“要不是今天及时被淘汰,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了我都不清楚!”
    林予臻低着头小声嘀咕:“不至于。”
    毕竟星舰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但林予臻清楚而悲伤地意识到,对于他被淘汰一事,有两个人是真真切切感到开心的——一个是亲生的父亲,一个是天杀的江弋。
    林闵行又训了儿子几句,怒气腾腾上楼去了,留下林潇和林予臻两兄弟面面相觑。
    林潇眉毛一挑,严肃地审视起弟弟。
    林予臻:“……”
    林潇拧起眉心,犀利地凝视着弟弟。
    林予臻对上他哥的眼神,多少有些心虚,毕竟今天坏事干得不少。
    却见林潇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半天,最后真诚发问:“——进家为什么不摘口罩?”
    “……”
    这问题还真是令人伤心。
    林予臻说:“刚做的半永久……嗯,我觉得这样比较有神秘感。”
    林潇评价道:“唔,你的爱好似乎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林予臻:“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谢谢。”
    草草结束苍白无力的对话,林予臻步履沉重地上了楼,他反锁自己房间的门,摘下口罩,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严肃地审视起自己的脸。
    他的肤色自小就透着异于常人的冷白,薄唇却是一抹自然浅淡的润红,眼角的皮肤略微偏薄,到眼尾处渐宽,形成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不笑或垂下眼睑时,无端给人一种清冷的距离感。这副相貌如今再配上两颗雪白尖利的新牙,简直就差把“血族”两个大字明晃晃地刻在脸上。
    林予臻觉得自己有必要抢救一下,另外也很有必要关心一下前队友们的情况。
    他拨通了纪宁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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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善晚宴结束后,吴瑞良没有立即离开,同几名商业合作伙伴进休息室聊了几句天,才乘坐电梯进入地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