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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再次紧紧闭合,林予臻背对江弋,额头抵在支靠立柜的小臂上,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声音沉闷地从臂弯里传出:“出去。”
江弋自然不肯照办,大步走上前去,动作轻柔又不容抗拒地扳过林予臻肩头,对上那双红得越发明显的眼睛,态度诚恳地低声哄道:“我错了。”
江弋昏迷的这些天里,林予臻的时间一直被工作填充得满满当当,他不觉得辛苦,反而隐隐有些庆幸,好像忙碌起来,就能避免给自己留下胡思乱想的空当。可每次回到医院,被强压心底的难过与绝望便决堤一样向他倾涌而出,他无数次想把江弋从病床上揪起来问问,既然当时抱了必死的决心进去,又为什么要来招惹自己?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认打认骂,不生气了,好不好?”
江弋这辈子第一次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哄人,可惜林予臻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他恶狠狠地将自己从江弋手中挣出,眼尾发红地瞪着他:“你不是算无遗策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江弋垂眸望着他,自嘲似的勾了下嘴角,轻声道:“遇到你之前,其实……我没有那么贪心。”
——能顺利摧毁系统已是莫大幸运,至于全身而退,又怎么敢强求?
而最后那一眼到底让他忍不住心生贪婪,即便希望渺茫,也存了一丝侥幸。
林予臻咬牙:“我以为解决掉系统,丧生在里面的人就能有转圜余地,可纪宁和时彦都不在了,你也……你让我怎么办?”
其实他并不想哭——起码不想现在在江弋面前哭,可几滴隐忍多时的眼泪却从发红的眼眶中不受控制地滚落。林予臻轻轻闭了下眼,克制了一下,嗓音低哑道:“你最后什么意思?自己灰飞烟灭,然后给我留点念想?”
江弋满心愧疚地低头看他,用指腹为他轻轻擦去颊侧的泪水,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林予臻不自然地偏头躲避他的手,话音冷冷道:“别碰我,账还没跟你算完。”
江弋却是忍不住轻轻扬了下嘴角,应道:“你想怎么算?都依你。”
林予臻立刻毫不客气地偏过头,张口去咬江弋的手——那一口带了深切的愤恨,像要把连日来的无望与难过一并发泄出来。江弋说话算话,不躲不闪,只是在看清林予臻猝不及防露出的两颗尖牙时,目光骤然一缩。
血牙为什么还在?!
——而就在林予臻即将一口咬上江弋手腕时,更衣室的门忽然被人叩响了。
门外传来丁莽硬着头皮的发问:“林队,我可以进来吗?”
林予臻一顿,立时收了尖牙,后撤一步,混乱又迅速地抹了两把脸上残留的泪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以往殊无二致:“……进。”
房间里的气氛太过诡异,丁莽一进门,便看见林予臻不太自在地抿着唇角,眼睛有些充血泛红,江弋看上去倒是没有太大不同,只是从眼角到眉梢都在告诉他,他进来的很不是时候。
丁莽心里哀嚎一声,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开门的总是他啊!
“……呃,那个,林队,乔哥到了,让你过去一趟。”丁莽又将目光转向江弋,习惯性地称呼,“江队,医院来了辆车,要你回去检查一下身体。”
江弋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我没事。”
丁莽面露难色,刚要开口劝,便听林予臻沉着脸,不冷不热地吐出两个字:“快去。”
只见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没事的江弋略一点头,毫无心理负担地改口道:“走吧。”
丁莽:“……”
这一晚,林予臻先被洪乔叫去商议工作,又补拍了一个明天表演赛前要用的VCR,结束时已是深夜,而江弋回到医院,接受了大大小小的检查后,又接受了一次针剂注射,药物催动下,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很快便沉入了睡眠,两人到底没能再见面。
翌日,机场。
日程表上,H市有一场MR表演赛,这还是战队成立以来,第一次全员出席活动——虽然医生并不建议江弋上场,江弋也谨遵医嘱,表示会在后台安心坐着,但全员出行毕竟难得,前来送机的粉丝依旧将机场挤了个水泄不通。
因着江弋刚出院的缘故,到场的粉丝虽然人数众多,却大都注意着与队员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对江弋的关切问候声一直没有停过,江弋也一直耐心地点头致意,微笑着让他们放心。
一队人在安保人员护送下,即将走入VIP通道,一直走在最前的江弋忽然慢下脚步,侧身让后面的蒋鹏等人先行,自己默不作声地停下来,侧脸望了眼走在最后的林予臻。
林予臻余光瞥见江弋的动作,明白他这是要等自己,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向另一侧,快走几步,避开了他。
江弋望着林予臻大步走开的身影,明白这是气还没消,无奈失笑,也不再多做停留,压在队伍最后跟了上去。
粉丝队伍里有人敏锐地发现了不对:“……是我眼花了吗?林予臻好像在躲着江弋?”
立刻就有唯粉警惕地大声叫道:“专注自家,别跑这来KY!”
然而不知从哪传来一声笑声,声音不算太大,却清晰地盖过唯粉的话音,飘了过来:“呵呵,跟我和我男朋友冷战的样子一模一样。”
“……”
蒋鹏甫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附到江弋耳边打探:“你俩什么情况?”